马秉元接在手中,举起一看,竟是几张弟弟马秉泉向长留街里一些瘾君子贩卖毒品的照片。这些照片明显都是被人偷拍的。在此之前,他还一直以为他的阿泉住在学校好好地读着书备着考呢。
“怎……怎么会这样……”马秉元五体筛糠,眼里愤怒的火舌也随之剧烈摇晃,咝咝作响。他恨不能当场就活撕了眼前这个恶毒的男人。
“还有视频呢?要看吗?”不燎不烫的,廖晖丝毫不怵这种底层人物的怒火,反倒笑笑说,“你弟弟满十六了吧,贩毒,可不是寻衅滋事,不是敲诈勒索,你马秉元是可以不怕吃这颗枪子儿,但你弟弟不说枪毙吧,后半辈子也肯定毁了。”
如遭五雷轰顶,马秉元完全僵住。他这会儿才悟过来,与虎谋皮实在不明智,对方早就为彻底控制他下了套。他半辈子都在苦苦地挣生计,为家人不为自己,可他的一念之差,竟把自己唯一的弟弟也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陈腐的古谚原是不朽的真理,一失足成千古恨,临崖终究难勒马。
摆平了马秉元,廖晖回头就对洪震扯了个谎。他掐头去尾,隐瞒了自己早已拿捏住这两兄弟与蒋贺之可能会回香港的重要信息,只说,马秉元不干了,我们长留街的项目又推进不下去了。
“为什么不干了?”百亿利润泡汤在即,洪震当然急火攻心。
“因为蒋贺之。”
“蒋贺之?”洪震正在跟晶臣谈合作,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晶臣的蒋贺之?”
“对,晶臣的蒋贺之。”廖晖冲姐夫勾动嘴角,笑容中微量的谄媚与巴结炉火纯青。见洪震面露疑色,他便继续挑唆道,“马秉元以前就是那个蒋贺之的线人,听他的意思,蒋贺之已经怀疑到他的头上了,他不敢再干下去了。”
廖晖当然知道洪震对蒋家的不满,且这不满越垒越高,已到了极其危险的位置。洪震虽没跟蒋贺之打过交道,近期却没少见他的二哥蒋继之。平素耀武扬威惯了的洪少爷,被真正的豪门衬得宛如泥猪癞狗,体无完肤,碍着有求于人又不敢发作,回头朝手下撒气都不止一两回了。
“算了,我还想跟蒋二少谈生意呢,尽量井水不犯河水吧。”话是这么说,但洪震咬牙切齿,面色已相当难看。他明明是自惭形秽,却不自觉地就把蒋继之的高贵、优雅都视作对自己的欺凌、侮辱,一时间,在晶臣屡屡受挫的记忆都重临了眼前。
“现在不是你犯不犯他的问题,是他要来抓你了!这些港人自带优越感,尤其这类豪门公子,骨子里就看不起我们内地人,只把我们当作暴发户。”廖晖继续煽风点火,无中生有,“这个蒋贺之都已经被逐出蒋家,是落架的凤凰了,还是看不起我们。那个马秉元说得很明白了,蒋贺之不仅怀疑他,隐隐还觉得这些毒品跟长留街的项目有关,他一个刑警,迟早是会追查到我们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