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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林爷爷连着顺了几口气,皱着脸对着林奶奶的墓碑在哭泣,
“老婆子啊,是我对不住你,想让你如愿圆满,没想到这混账孙子带了场闹剧过来!”
我跪下对着林奶奶磕了几个头,淡笑着道歉,
“奶奶,对不起,当初答应您一定会和林洲彦共度余生却没有做到,希望您在天有灵消消气。”
林爷爷拍着我的背摇头,上唇哆嗦着,“不,舒丫头,我知道你做得已经够多了......”
我笑着起了身,朝二老鞠了一躬,
“抱歉,爷爷奶奶,这些事情也必须给你们一个交代。那爷爷你多保重身体,我走了。”
林爷爷掩面而泣对我挥手。
我走得很快,前所未有地感到轻松。
墓地很难打车,我在路边站了很久没打到车。
想徒步走回去,林洲彦的车缓缓在我面前停了下来,他阴沉着脸寒声发话,
“上车。”
我看着距离城区还有二十公里的导航,没拒绝上了车。
车内只有林洲彦,他身边气压低得可怕,冷着脸扫我一眼,
“爷爷要把成蕊从我身边处理掉,你目的达到了,开心了吧?”
这个时候,他竟然以为这只不过是我耍的手段而已。
我嗤笑了声,讽刺地说,
“你认为我为什么开心?是又能看到你冷脸相对,还是可以继续得到你的轻言侮辱?”
林洲彦脸色复杂,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眼,冷声说,
“你当着爷爷面说要跟我分手,千方百计不就是想让我继续留在你身边吗?现在你得逞了,怎么会不开心?”
我头垂在车窗上,看着车子开入闹市区,视线有一片雾气只能看清雨珠从窗上划过。
原来心死之后,听到这些讽刺凉薄的话还是会忍不住掉眼泪。
忽然这瞬间,我发觉这些没意义的争吵好没意思。
消磨殆尽了所有情感,最后老死不相往来。
我措辞一会声音很轻,却又异常坚定,
“林洲彦,我没在耍手段,也不稀罕你喜欢谁留在谁身边了。我们分手,这是我说的第三遍。”
接着,我朝司机说,
“麻烦停一下车,我就在这里下车。”
司机朝林洲彦投去个请示的眼神。
而他在又一次听到分手之后脸色铁青,手紧紧攥成拳头,咬牙切齿低吼,
“杨舒!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你最好说到做到,分手了以后你可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停车!让她下去!”
他紧紧盯着我,咬着牙关在发话,可脸色并不全然是愤怒。
夹杂着一些期待的微表情,抿着唇看着我下一步动作,似乎在等着我说些什么。
我淡淡瞥他一眼,“好,我一定说到做到。”
没有多言下了车,头也不回在路上拦了下辆。
在上车之际,听见林洲彦的车传来砰的一大声砸门声。
我去了机场,改了最近一般去巴黎的航班。
在短暂的候机时间里,我将电话卡扔掉,重新注册了一个国外的手机号。
在道观这三年,基本上朋友、同事,早就没有联系了。
父母的电话我早就熟记在心了,随时都可以打过去。
只是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他们,我和林洲彦的事情。
当初为了替林洲彦去守孝,和家里大吵了一架闹得特别难看。
他们反对我为了林洲彦放弃自己原本的生活,我为了林洲彦甚至对他们说,
我这辈子有他就够了,父母远在国外根本就无所谓有没有。
现在想起那个年轻气盛的自己真是可笑。
我踏上了去巴黎的旅程,对故土的一切说了再见。
唐伊已经在机场等我半天了,看到我之后立马上来给了我一个拥抱,
“来了就好,我跟你说你姐妹现在在巴黎可是有点地位的,跟着我不亏。”
“你前段时间不是还跟我抱怨想把工作室卖掉吗?”
我跟她打趣着,两人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候那么亲切。
坐车上,她也没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开始责骂,
“你就是不听身边人的话,看看林洲彦能提出那么无理的要求,让你守孝就是三年,这种人能对你负什么责?”
我静静听完回之一笑,附和着她,“是啊,当初我怎么没想到呢。”
回想起来,当初林洲彦让我去为他守孝三年的时候,就已经经常不回家了。
那时候想必身边就已经出现成蕊了。
守孝恐怕也只是搬了个借口,想让我个成蕊腾位置而已。
唐伊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柔和了起来,
“好啦,你别这样苦笑,我看着心疼得不行,过去了就过去了,但是你既然过来了可不准再和他有任何联系了。”
“我这哪是苦笑?”我笑着回怼她,静下来坚定地说,
“不会的。”
唐伊给我租了套离工作室很近的公寓,让我暂时先住在这里。
我用了一周的时间,买了相机到处去采景熟悉拍摄手法。
当年,因为摄影需要到处去采景,林洲彦不想陪我也不想我整天在我外跑。
哄了我半天让我不学摄影。
我理解他没有安全感,索性放弃了自己的兴趣爱好。
时隔十年,终于又重新拾了起来。
5.
去工作室的时候,唐伊正在整理外出设备,连忙招呼着我,
“舒舒,待会有个模特过来,你招呼一下,我们把设备抬到车上去。”
我就坐在大厅里等着,没一会模特就来了。
让我意外的是,这个人我竟然认识。
正是我高中的同学方锦,他也认出了我来,笑着上来跟我打招呼,
“杨舒?你也在这里工作?”
我与他握手,点点头,“才刚来的。”
方锦见到我很是激动雀跃,半吊着眉梢一直在笑,“真没想到啊,竟然在巴黎重逢了,你还是做上了自己喜欢的工作。”
我看着他有些迷茫不解,摄影这个爱好除了我身边的人几乎没人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摄影的?”
方锦带我朝外面走,边走边说,
“有一次咱们搬座位的时候,我看见你满桌箱里全是打印出来的照片,当时还问你呢,你说是你自己拍的,你喜欢摄影。”
他说的这回事我完全想不起来,呆呆地笑着点头。
方锦开车来的,他给我拉开车门让我去摄影地,我还没坐上车就听到了有人喊我的名字。
一回头发现竟然是林洲彦的朋友,他看着我身边的方锦脸色不太好,
“杨舒,你什么意思?洲彦在家里找不到你急到寝食难安,都住进医院了,还让我到处帮他打听你的消息,结果你经常跑到异国他乡谈恋爱了?!”
指责似乎在林洲彦和他朋友身上,都是件极其容易的事情。
我冷眼瞥向他,冷漠地说,“我和他已经分手了,你别拿着副颐指气使的口吻来跟我说话。”
方锦戏虐地看着男人脸一瞬间又青又紫找不到反驳的话。
他轻拍了下我的肩,温声说,“你先上车,我帮你跟他谈谈。”
我从后视镜看到方锦挂着笑一直在跟他说些什么,但男人的脸却越来越黑。
他上车后,半天我还没反应过来。
依稀记得方锦原来挺随和从容的,虽然家里同样是富二代,但是从来不会乱发脾气人也很有涵养。
实在想不明白,他这样的人究竟是说了些什么让对方脸色难看成那样的。
“你刚才跟他说了些什么啊?”
方锦噙着抹笑随口说,“一些事实而已。”
我便没再继续过问。
到了拍摄地,唐伊还想过来给我介绍了,惊叹看着我从方锦的车上下来,
“这才多久,你们都这么熟了吗?这方锦之前我说蹭一下他的车都死活不干,竟然主动做司机带你来了!”
我笑笑告诉了她,“我和他是高中同学。”
开始拍摄,我暂时只负责学习,站在摄影师身后学学拍摄技巧。
偶尔也实际操作一下,顺便到处跟着布置现场。
拍摄下来,唐伊又开始疑惑,翻阅着成片低声问我,
“他是在追你吗?刚才拍摄的时候媚眼抛得像开屏似的。”
我笑了出声,“没有吧,他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
唐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方锦可是出了名的男女不近,我之前还想追他呢,结果人家微信都不让加,说有什么事情联系他助理就行了,直接把我扼杀到了摇篮。”
与此同时,方锦凑了上来看成片,滑动了手机对我说,
“要不然加个联系方式?之后你需要模特的话可以告诉我。”
我和唐伊对视了一眼,她推了我两下,“加吧加吧,方锦可是很贵的,加上私人联系方式说不定能给你打折呢。”
我被她那气鼓鼓瞪着方锦的样子给逗笑,和他加了联系方式。
临走前,方锦还对我说,“下次再见。”
让我更加怀疑唐伊说的是不是真的。
拍摄从早到傍晚的时间,带着设备回工作室时,却在外面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林洲彦修长的身影站在花坛边上,随意裹了件外套在身上,看得清里面的衣服是蓝白相间的病号服。
我第一感觉是,瘦了。
他看见我第一反应怔住了两秒,随后立刻红了眼眶不顾车流和行人,冲我这边狂奔而来,将我搂进了怀抱。
不知道是不是在风里站得有点久,他的怀抱是冰凉的,下巴擦到我脸颊时,也是冰凉的,只有眼泪滴在我的肩头,那是热的。
他一直在发抖,声音哽咽,
“为什么一声不吭躲到这里来?知道我、还有爷爷有多担心你吗?”
6.
“要不是今天早上被遇到了,我还不知道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舒舒,我现在终于意识到你对我来说多重要了,跟我回家!”
他絮絮叨叨在说着,我伸手推了推发现根本推不开他。
冷着脸说,“林洲彦,放手。”
他声音很怯懦,断断续续地哭着,“我不要放手,我一放手你就会跟着其他男人走了。”
唐伊气得不行,拎起手上的包就开始砸他,“你给老娘放手!没看出来杨舒根本不乐意看见你吗?放开!”
林洲彦一把拽住了她的小包,冷眼看着她,“这不是你说了的算,杨舒没亲自对我说,我都不会信。”
“我不想看见你。”
我话一出,林洲彦动作顿住,全身僵住不断在发抖,好像没有力气支撑一般,被我轻轻一推就踉跄退了几步。
“我说过,我们已经结束了,我也不想看见你。”
我复述了一遍,清楚地从林洲彦脸上看到受伤两个字。
他哭着一直摇头,自欺欺人地说,
“不是的,你只是在说气话而已,我知道舒舒,咱们在一起十年的时间,你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没给他留任何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