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雾凝成一道线,直指西北方的周宅。
我咬着牙往前跑,后颈的黑蛇顺着脊椎往下钻,每动一步都像有蚂蚁在血管里爬。
风水局在周宅后巷的老槐树下。
我蹲在树根旁,罗盘碎片突然发烫,烫得掌心冒起青烟。"阴脉锁魂阵。"我喘着气,指甲抠进树根的裂缝里——裂缝深处缠着一圈红绳,红绳上系着七枚锈迹斑斑的铜钉,"钉的是生门。"
指尖刚碰到铜钉,整棵槐树突然"哗啦啦"抖起来。
枯叶劈头盖脸砸下来,其中一片擦过我眼角,凉得像冰碴。
我听见地底传来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棺材板。
罗盘碎片的青雾开始翻涌,我知道这是要破阵的征兆,可后颈的疼突然炸开,眼前猛地黑了一瞬。
等再能视物时,树根下的红绳已经烧成了灰,七枚铜钉"叮叮当当"滚进阴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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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在这时震动。
匿名短信只有一行血字:"周老太爷已动。"我抹了把脸上的汗,汗里混着血丝——诅咒又往前推了。
正想给苏璃打电话,巷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我抬头,月光下站着个穿藏青唐装的老头,白胡子被风吹得飘起来,手里攥着串檀木念珠。
"年轻人。"周老太爷的声音像砂纸擦玻璃,"你以为拔了七枚钉就能破我的阵?"他的拇指碾过念珠,最后一颗珠子突然"咔"地裂开,里面滚出只黑糊糊的虫子,"这阴脉锁魂阵,锁的是周家三代人的命。"
我握紧短刀,刀鞘上苏璃的体温早没了,只剩刺骨的凉。
周老太爷身后的槐树突然"吱呀"一声,树洞里爬出条白蛇——和我后颈的黑蛇一模一样,只是浑身泛着青灰。
白蛇吐着信子往我脚边爬,我能听见自己心跳声在耳朵里炸响。
"林默!"
熟悉的女声从巷口传来。
我转头,看见苏璃踩着细高跟跑过来,手里举着五帝钱;白清欢跟在她身后,相机快门"咔嚓咔嚓"响个不停,镜头里映出满墙的鬼影。
周老太爷的脸色变了,他猛地甩动念珠,黑虫"嗡"地飞起来,直扑白清欢的脸。
"小心!"我扑过去,短刀划开一道风。
黑虫被刀刃挑中,"啪"地撞在墙上,变成一滩黑血。
白清欢的相机掉在地上,屏幕裂成蛛网,却正好拍到周老太爷背后——他唐装领口露出半枚玉佩,和我在锁魂棺照片里看见的婴灵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走!"苏璃拽着我胳膊往巷外跑,五帝钱串在她手里叮当作响。
白清欢捡起相机,镜头还在晃,却突然抓住我衣角:"仓库......赵警官说仓库在城南旧码头。"她喘得厉害,"刚才相机拍到......拍到仓库里有口棺材,和锁魂棺......"
"先去仓库。"我抹了把脸上的血,后颈的黑蛇已经爬到肩胛骨,皮肤下的血管鼓得像条蚯蚓。
苏璃把五帝钱串套在我手腕上,金线勒得生疼:"这串能挡三道阴煞。"白清欢的手指勾住我另一只手,凉得像块冰:"我、我拍的灵体照片......"
旧码头的仓库比想象中破。
铁门上挂着锈迹斑斑的锁,门缝里渗着腐水,腥得人直犯恶心。
苏璃凑过去闻了闻,眉头皱成个结:"尸油混着血竭,还有......"她突然顿住,"还有婴香。"
我摸出罗盘碎片,青铜表面的青雾疯狂旋转。"里面有阴眼。"我踢开铁门,铁锈"哗啦啦"掉了一地。
仓库里堆着半人高的木箱,最上面的那个没盖严,露出半截红绸——和锁魂棺上的红绸一模一样。
白清欢的相机突然"咔嚓"一声。
她举着屏幕给我看,照片里的木箱堆后站着个穿黑袍的男人,脸藏在阴影里,只有眼睛泛着绿光。"他、他刚才还不在这儿。"白清欢的手指在抖,"相机......相机拍灵体不会错的。"
黑袍男人的笑声像指甲刮黑板。
他抬起手,墙上的符咒突然亮起来,泛着幽蓝的光。"来得正好。"他说,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周老太爷说要留你们全尸,可我......"他的指尖冒出团黑火,"我偏要看看,风水师的血是不是比普通人的腥。"
我攥紧短刀,手腕上的五帝钱突然发烫。
苏璃的调香瓶"啪"地打开,这次是艾草混着雄黄酒,辛辣得人眼泪直淌。
黑袍男人的脚步顿了顿,黑火灭了一瞬。
白清欢的相机又响,这次拍到他脚边——有个穿红肚兜的婴灵,正咬着他裤脚。
"那是......"我眯起眼,"锁魂棺上的婴灵?"
婴灵突然抬头,照片里它的脸和周老太爷唐装里的玉佩一模一样。
我猛地反应过来,罗盘碎片在掌心烧得厉害:"他用婴灵控魂!"我对准黑袍男人的脚腕甩出短刀,刀光闪过的瞬间,婴灵发出声尖叫,黑袍男人的腿立刻软了。
"你......"黑袍男人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木箱。
红绸"刷"地散开,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的镇尸钉——和白清欢照片里的七十二处阴眼钉,一模一样。
白清欢的相机突然"滴滴"报警,屏幕上的灵体影像开始重叠。
我看见婴灵的手正往黑袍男人后颈伸,那里有个青灰色的蛇形胎记——和我后颈的黑蛇,形状分毫不差。
"林默!"苏璃突然拽我胳膊,"他后颈......"
黑袍男人的笑声突然变了调。
他的眼睛翻成白色,嘴里发出尖细的女声:"原来你就是林家人......"他的指甲疯长,划破了自己的脸,"百年前你爷爷就是这么对我的......"
我握紧罗盘碎片,青雾凝成把刀。"破!"我大喝一声,碎片上的青铜纹突然亮起来。
黑袍男人的身体猛地一震,婴灵"嗷"地尖叫着钻进他胸口,他的皮肤立刻鼓起一个个青包,像有虫子在皮下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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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我拽着苏璃往木箱堆后跑,白清欢举着相机断后。
黑袍男人的指甲刮过铁架,火星子溅得满地都是。
苏璃的调香瓶在混乱中掉在地上,琥珀色液体渗进腐土里,腾起阵阵白烟。
等我们躲进仓库最里面的货堆,外面的动静突然小了。
我探出头,看见黑袍男人正跪在镇尸钉堆里,婴灵从他胸口钻出来,飘向墙角的一扇暗门。
暗门后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混着若有若无的童谣——是《送魂曲》,我爷爷教过我,这曲子响起来,说明有阴差要过阳间。
苏璃的手指掐进我手背:"那扇门......"
白清欢的相机突然自动快门,照片里暗门后站着个穿红嫁衣的女人,她的脚腕上拴着十七根铁链——和锁魂棺上的铁链,一模一样。
"锁魂棺里的东西......"我喉咙发紧,后颈的黑蛇突然猛地一窜,疼得我差点栽倒。
苏璃扶住我,她的香水味里混着血腥气——她刚才撞在铁架上,胳膊划了道口子。
暗门后的童谣突然拔高,像是有人在尖叫。
黑袍男人的身体开始扭曲,皮肤下的虫子爬得更快了。
我摸出兜里的黄纸,"冥婚"两个字的血光更亮了,亮得刺眼睛。
"得进去。"我盯着暗门,听见自己声音哑得厉害,"锁魂棺的秘密,在里面。"
苏璃擦了擦胳膊上的血,把短刀捡起来塞给我:"我在前头。"她的酒红色甲油沾了血,红得像要滴下来。
白清欢把相机挂在脖子上,镜头对准暗门:"我拍着。"
暗门在我们靠近时"吱呀"一声开了。
门后是段向下的石阶,腐臭味更浓了,混着股甜腻的花香——是冥婚用的合卺酒的味道。
石阶尽头有光,昏黄的,像蜡烛在晃。
我迈出第一步时,后颈的黑蛇突然钻进衣领。
皮肤下的血管跳得厉害,我能听见自己心跳声,和石阶下的童谣,合上了拍。
苏璃的手突然搭在我腰上,她的呼吸喷在我耳后:"林默,你手心全是汗。"
我低头,看见自己手背的血管鼓成了黑蛇的形状,正顺着胳膊往心脏爬。
石阶下的童谣突然变了调,变成了婴儿的哭声。
白清欢的相机"咔嚓"一声,屏幕上的红嫁衣女人,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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