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着手电筒往佛店女人脸上照,可那光像被吸走了似的,只在她脸上投下团更浓的阴影。
他转身时,我看见他鬓角的白发被冷汗浸成了绺,"小臧,带小涵往后退;老李,把铜佛收好了;晓月,准备你的金珠子——"他的声音突然顿住,目光越过我们,盯向密道更深处。
我扭着脖子往上看,姥爷没拦我。
在佛店女人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排小影子。
矮矮的,摇摇晃晃的,每个影子头顶都飘着团红雾——那是...婴儿的影子。
他们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只对着我伸出小手,指甲长得像小钩子。
佛店女人的笑更浓了,她抬起手,那些小影子突然加速往我们这边爬。
我听见姥爷的心跳快得像敲鼓,听见爸爸把青铜剑举得更高,听见老爷低声说了句"糟了"。
"所有人,背靠背!"老爷的手电筒"咔"地灭了,黑暗瞬间裹住我们。
赵薇的电脑还亮着,幽蓝的光里,佛店女人的旗袍角已经扫到了晓月的鞋尖。
她的手就要碰到我时,爸爸的剑"刺啦"划破空气,我脸上溅到点温热的东西——是血,爸爸的血,还是佛店女人的?
"老爷!"晓月的尖叫像把刀劈开黑暗,"金珠子镇不住!
它们...它们往小涵身上爬了!"
我感觉有冰凉的手指碰了碰我的脚腕。
低头看时,个小影子的脸正贴在我小鞋上,它的眼睛是两个黑洞,嘴里伸出条红舌头,舔着我的脚踝。
我想喊,可声音卡在喉咙里,只能死死攥住姥爷的纽扣,指甲几乎要扎进他肉里。
"护好小涵!"爸爸的吼声里带着哭腔。
他把剑扔在地上,用双手去掰那些小影子的手,可它们的手像团烟,从他指缝里穿过去,越爬越高。
"真正的威胁才刚刚开始..."佛店男人的话突然在我脑子里炸响。
我浑身发抖,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姥爷的中山装上,晕开个小水点。
"别怕,姥爷在。"姥爷的声音哑得厉害,他腾出只手,摸了摸我后颈——那里有块他用红绳系的玉,是我出生时他去庙里求的。"玉...玉在呢。"他的手指碰到玉的瞬间,那些小影子突然缩了回去,像被什么烫着了似的。
佛店女人的脸猛地扭曲起来,她尖叫着后退,旗袍下摆烧起了蓝幽幽的火。"那玉...那玉是..."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密道深处的滴水声淹没了。
"走!"老爷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往回跑!快!"
爸爸抄起我,姥爷拽着我的小毯子,我们跌跌撞撞往密道外跑。
我回头看了眼,佛店女人还站在原地,可那些小影子全不见了。
她盯着我后颈的玉,眼睛里的红雾翻涌,嘴唇动了动,我听见她说:"你保得住她一时...保得住一世吗?"
密道外的光突然照进来,刺得我眯起眼。
爸爸把我塞进奶奶怀里,奶奶的手热乎乎的,可我还是止不住发抖。
回头看密道,洞口已经被落石封住了,只有佛店女人的笑声还在耳边绕:"玄真会...会再来的..."
老爷抹了把脸上的汗,他的手在抖,可眼神却比刚才更狠。
他看了看我后颈的玉,又看了看爸爸怀里的青铜剑,突然转身对大家说:"今晚开始,轮流守夜。
小臧,你把玉的来历再仔细说说;老李,去把铜佛的底儿摸清;晓月,准备更多金珠子——"他的声音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真正的麻烦,可能才刚开头。"
洞外的风掀起奶奶的围裙角,我缩在她怀里,后颈的玉还带着姥爷的体温。
可密道里的冷意还缠着我,像根细绳子,勒得我喘不过气。
佛店女人的话还在脑子里转,我突然想起佛店男人消失前那张婴儿的脸——那会不会就是我?
奶奶拍着我后背哼儿歌,可我怎么都睡不着。
我盯着爸爸手里的青铜剑,剑身上映着老爷紧皱的眉头,映着晓月发白的嘴唇,映着赵薇电脑屏幕上"玄真会"三个血红的字。
密道里的滴水声还在响,这次我听清了——那不是水,是脚步声。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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