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暗夜中的低语(2 / 2)

阴阳奇兵 火秀 2542 字 20天前

"张半仙睡了,我翻墙进去拿的符。"他喘得厉害,额角挂着汗,"我在路上听见狗叫,觉得不对,就..."

他话没说完,封土堆里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像有什么东西撞在墙上。

我们都僵住了,连林峰的煤油灯都晃了晃,灯光里,我看见青石板缝里渗出黑红色的液体,正"滴答滴答"往下淌,带着股甜腥——是血!

老爷的碎玉在兜里"咔"地裂了最后一道缝,这次没声音,像块冰掉进井里。

赵薇的手死死攥着爸爸的衣角,我能感觉到她指甲掐进他肉里。

李明的小剑出鞘了,青铜剑身泛着冷光,映着我们发白的脸。

爸爸低头看我,他眼里有团火,烧得很旺:"小涵,别怕。"他说。

可我怕得厉害,后颈的铜铃又开始响,一声接一声,像在敲丧钟。

封土堆里的响声越来越密,"咚","咚",像有人在里面撞门。

黑红色的血越流越多,漫过我们的鞋尖,凉丝丝的,渗进鞋缝里。

"准备。"老爷的声音像块铁,"它要出来了。"

就在我们绷紧神经时,黑暗里突然传来个低沉的声音,像石头磨着石头,从封土堆深处,从山坳那边,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你们...来晚了。"

那声音裹着腐叶的潮气钻进耳朵,像有条冰凉的蛇顺着后颈往衣领里钻。

我攥着爸爸衣襟的小手发颤,铜铃被震得"叮叮"直响——这次不是脆亮的,倒像有人拿锈了的钉子刮铜盆。

爸爸的下巴重重磕在我头顶,他怀里的温度突然烫得惊人,像揣了块刚烧红的炭。

"谁?"他吼了一嗓子,可尾音发飘,倒像被风吹散的纸灰。

怀里的我被他晃得胃里翻涌,偏过头时,看见赵薇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自己掌心,她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眼白上爬满血丝;李明的青铜剑在月光下泛着青,剑尖正对着封土堆裂缝,他喉结动了动,我听见他低声骂了句"奶奶的";林峰的煤油灯"啪嗒"掉在地上,灯芯歪向一边,火光忽明忽暗,把他脸上的汗照成了细碎的星子。

老爷的碎玉在兜里"咔"地裂成两瓣,这次连布都硌得我手背生疼。

他没去摸玉,反而突然蹲下来,用枯枝在地上画起歪歪扭扭的圈——是朱砂,他不知何时从蓝布包里抖出半袋,指尖沾着红粉,在荒草间点出七颗星。"北斗镇阴阵。"他声音发哑,每画一笔都要喘口气,"小涵的铜铃压阵眼,你们四个站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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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没问为什么,他抱着我蹲进老爷画的圈子正中央,我后颈的铜铃刚好悬在圆心上方。

赵薇攥着衣角挪到第一颗星的位置,她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像条蜷着的蛇;李明退到第三颗星,青铜剑往地上一插,剑刃没进土里半截;林峰捡回煤油灯,凑到第七颗星时,灯油洒在他鞋面上,滋滋冒着青烟。

"手拉手。"老爷突然说。

我看见他指节上沾着朱砂,红得像血,"阴声入体最是难缠,心散了,阵就破了。"

赵薇最先伸手,她的手指冰凉,指尖还带着佛店线香的余温;李明的手粗糙得像砂纸,虎口有道旧疤,硌得我手腕生疼;林峰的手在抖,煤油灯的光晃得人眼晕,他掌心全是汗,滑得我差点松了手;爸爸的手最暖,他把我的小手包在掌心里,拇指一下下蹭着我手背,像在哄我睡觉。

"起——"老爷的尾音被地下传来的闷响打断。

那震动来得毫无预兆,像有人在脚底埋了串鞭炮。

我被爸爸护在怀里,额头撞在他锁骨上,疼得眼眶发酸;赵薇踉跄着往旁边倒,亏得李明及时拽住她胳膊;林峰的煤油灯"当啷"摔在地上,火光灭了又亮,照见封土堆裂缝里渗出的黑血更浓了,正顺着青石板往我们脚边爬,凉丝丝的,漫过我光脚的脚背。

"抱稳小涵!"老爷喊了一声,他自己也摔在地上,蓝布包滚出去半丈远,碎玉、罗盘、陶片撒了一地。

我看见他爬起来时,膝盖的裤管撕开道口子,露出里面青紫色的擦伤,可他连看都没看,扑过去把陶片捡进怀里。

震动越来越剧烈,荒草被震得东倒西歪,远处的断墙"轰"地塌了半边,碎砖砸在地上,扬起的尘土裹着甜腥气,呛得我直咳嗽。

铜铃串成串地响,震得我后颈发麻,可奇怪的是,那声音竟比刚才轻了些——像有人拿棉花塞住了铃铛眼。

"光!"赵薇突然喊了一嗓子。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山坳东边的林子里,有道豆大的光正慢慢往这边挪。

起初是昏黄的,像谁家没吹灭的油灯,可越靠近越亮,变成了惨白色,照得树影都发蓝。

那光不是直着来的,而是忽高忽低,像有人举着它在树杈间钻,偶尔被树枝挡住,就灭上那么一瞬,再亮起时,离我们更近了。

爸爸的呼吸突然重得像拉风箱。

他低头看我,我能看见他瞳孔里映着那道白光,缩成了两粒小亮点。"是...是张半仙?"他声音发涩,"林峰说他去拿符..."

"不像。"李明擦了擦脸上的土,青铜剑还插在地上,"张半仙的灯笼是红绸子罩的,这光...冷得慌。"

林峰突然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煤油灯。

他的手还在抖,可声音稳了些:"我去看看。"他刚要起身,那光突然"呼"地窜高了三尺,像被什么东西提溜着,"刷"地照在我们脸上——我眯起眼,看见光里浮着团黑影,轮廓像个人,可脑袋奇大,四肢细得像麻秆,正对着我们的方向,缓缓抬起了手。

"后退!"老爷吼了一声。

他不知何时摸出张黄符,"噗"地拍在地上,符纸"腾"地烧起来,火舌卷着黑血往封土堆裂缝里钻。

可那光来得更快,眨眼间就到了我们头顶,我后颈的铜铃突然"嗡"地发出长鸣,震得我耳朵生疼——这是奶奶临终前说的"警铃",只有极凶之物靠近时才会响。

爸爸把我往怀里又塞了塞,他的心跳快得像擂鼓,震得我脸都麻了。

赵薇的指甲掐进我的胳膊,疼得我想哭,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李明攥着剑的手青筋暴起,剑尖正对着那团黑影,可他的胳膊在抖,剑刃晃得我眼晕;林峰的煤油灯灭了,他摸黑攥住我的手,掌心的汗把我的手背都泡皱了。

震动突然停了。

荒草间的虫鸣猛地涌进来,显得四周格外安静。

我听见爸爸急促的呼吸声,赵薇抽鼻子的声音,李明吞咽口水的"咕嘟"声。

老爷的碎玉在他兜里硌着我的后腰,凉得像块冰。

"大家...都没事吧?"老爷的声音哑得厉害,他蹲下来摸我的脸,手指沾着朱砂,在我脸上抹了道红印,"小涵?

小涵哭不哭?"

我张了张嘴,终于"哇"地哭出声。

铜铃随着我的抽噎"叮铃叮铃"响,那道白光却不见了,只剩山风卷着荒草,沙沙地扫过我们脚边的黑血。

封土堆裂缝里还在"滴答滴答"淌血,可这次,我听见血滴进泥土的声音里,混着声极轻的、像指甲刮玻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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