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诡异的是,树底下的影子正在扭曲——原本该是树的轮廓,此刻却像团融化的墨,慢慢渗出个人形。
"奶奶?"妈妈突然低呼。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月光里,那个影子越变越清晰:银白的头发在风里飘着,手里拄根雕着莲花的黑檀木手杖,蓝布衫的衣角被吹得翻起来,露出底下青布裤脚。
她站在老槐树下,影子却比树还高,像团被月光浸透的雾。
"小晴。"她开口了,声音像老茶缸碰在青石上,带着股说不出的沉。
妈妈突然松开爸爸的衣袖,踉跄着往前跑了两步,又猛地刹住脚,指尖颤抖着去摸眼睛:"您...您不是说去舅公家了么?"
"那是骗你。"奶奶往这边走过来,手杖敲在石头上"咔嗒咔嗒"响。
她走到我们跟前时,我才看清她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土,鞋底粘着半片新鲜的草叶——像是刚从地里赶过来。"我就知道,这事儿没这么容易了。"她的目光扫过青铜棺,扫过陈老的药包,最后落在我脸上。
她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堆成朵花,"小涵这孩子,命硬着哪。"
爸爸突然站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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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怀里的温度没变,可我能感觉到他后背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妈,您怎么..."
"先别急着问。"奶奶打断他,手杖重重顿在地上。
月光照在她脸上,我这才发现她左颧骨上有道新鲜的抓痕,血痂还没完全结住。"那东西的根,在棺材里。"她指了指那口敞着的青铜棺,"我年轻时跟着你爷爷下过斗,见过这种局——用活人生魂镇着怨气,等怨气养足了,就该...破土了。"
山风突然停了。
老槐树的叶子不再往下掉,空气里的腥气却更重了,像有人在不远处杀了只鸡,血正滴滴答答往土里渗。
奶奶抬起手,月光透过她指缝漏下来,照在手杖的莲花雕纹上。
那朵莲花突然亮了下,像被谁点了盏小灯。
"今晚子时三刻。"她转头看向爸爸,眼神亮得惊人,"我带你们下棺底。"她的声音轻得像片叶子,却重重砸在每个人心口,"得把那根,彻底拔了。"
妈妈突然抓住奶奶的衣袖,指尖都在抖:"下棺底?
那里面...有什么?"
奶奶没说话。
她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指腹粗糙得像老树皮。
远处传来夜枭的叫声,"咕咕——"拖得老长。
她的目光越过我们,落在青铜棺里暗红色的衬布上。
衬布边缘沾着块黑褐色的痕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有该还债的。"她轻声说,"也有该讨债的。"
老槐树的影子慢慢爬上奶奶的脚面。
我听见爸爸吞咽口水的声音,看见陈老摸向药包的手顿了顿,又松开。
佛店女人的银锁"当啷"掉在地上,在石头上滚了两圈,停在奶奶脚边。
奶奶弯腰捡起银锁,在手里颠了颠。
她抬头时,月光正照在她眼睛里,亮得让人不敢直视。
"都靠过来。"她拍了拍身边的石头,"我跟你们说怎么个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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