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杀了你之前……”
“取悦我。”
……
秦元九从不做会让自己吃亏的事,毕竟他不是什么慈善家。
如果已经吃亏了呢?
那当然是从让自己吃亏的人那里,索取更多。
当药效彻底褪去,身体和精神的掌控权重新回到秦元九手里时,天色已暗。
他们错过了午餐,又错过了晚餐。
秦元九抬手开灯,明亮的灯光倾泻而下,照亮了床上的一片狼藉。
一场结合,堪比一场战争。
到处都是撕碎的布条和触目惊心的血迹。
不过主要是墨玉棋的血。
秦元九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他的衣服和裤子肯定是没了,但手臂和腿上止血的布条都奇迹般地存在着,身上除了一些吻痕和咬痕,并没有别的伤。
墨玉棋就……
秦元九侧头看了眼。
药效刚过,墨玉棋便在他身边昏睡了过去,脑袋抵着他的肩膀,蜷缩成一团的样子乖得像只小猫。
这个哨兵的身上没有任何遮挡,肩上的伤已经止血,结了厚厚一层血痂,脖子上全是牙印,身前身后的抓痕层层叠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从野兽堆里逃出来。
他身边还散落着一些白色的毛,是被硬扯下来的头发。
秦元九:“……”
澄清一下,他没有兽性大发,他这是正当防卫!
秦元九不是什么矫情的人,睡都睡过了,他不会在墨玉棋面前遮遮掩掩,但也不允许墨玉棋在他面前遮遮掩掩。
他捏起墨玉棋的下巴,仔细端详这张脸。
雪族人都是双眼皮,高鼻梁,有着雪白的头发,长而密的眼睫,怎么长都不难看。
秦元九不知道以雪族人的审美,墨玉棋长得怎么样。
但是在他看来,墨玉棋真的长得挺不错的。
肩膀很结实,锁骨很性感。
腹肌很漂亮,腰细得可以去当模特。
腿……
秦元九刚扒拉开墨玉棋的腿,墨玉棋的眼睛就睁开了,眼神间有一种喝断片般的茫然。
秦元九面不改色地收手,起身下床。
墨玉棋看着他的背影,不敢吱声。
秦元九自顾自地拿上换洗衣服走进浴室。
墨玉棋从床上坐起身,顾不上去管自己满身的伤痕,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在崩溃的边缘无声地尖叫。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他觉得他现在之所以还能活着坐在这里,唯一的可能是秦元九想在他清醒的时候杀了他。
逃是不可能逃的。
哨兵对情绪的控制力本就依赖向导的安抚,结合之后更是恨不能腻在向导身边,稍微分开一会儿就会心神不宁没有安全感。
他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辈子。
就算他想逃,塔也不会允许。
毕竟这个结果是塔一手促成的。
而他并不想逃。
不是怕死……
虽然确实有那么点怕。
但主要还是,墨玉棋不喜欢逃避。
他有什么不满会当场发泄出来。
他觉得别人哪里说得不对、做得不对,会当面指出来,甚至不惜和对方大打出手。
同样,他要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也敢于去承担,去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就是活得这么乱七八糟,但是坦坦荡荡。
墨玉棋不会拿塔的命令和药效来当借口,因为站在秦元九的角度,无论如何都是被他……
“啧。”墨玉棋又抓了会儿头发,觉得一直傻坐在床上不是办法,便起来把自己收拾了一下。
他也想洗澡,所以只是擦了下身体,没有穿衣服……也没有衣服穿。
他从地上捡起自己的防弹衣,看着上面笔直的撕痕,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夸自己力气大。
秦元九简单冲了个澡,很快就出来了。
一出来就看到墨玉棋直挺挺地在浴室门口罚站。
秦元九:“……”
想了半天要说什么,最终还是选择视而不见,擦肩而过。
然而墨玉棋并不能像他一样装作看不见对方,弱弱地开口:“对不起,我可以洗澡吗?”
“为什么要征得我的允许?”秦元九瞥他一眼。
“因为……”墨玉棋的声音越来越轻,满溢的心虚,“你是我的向导。”
秦元九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想洗就洗。”
“你会走吗?”墨玉棋本能地想伸手去抓秦元九的手臂,强迫自己忍住了。
秦元九没有看他,而是看着窗外回应:“我就算要走,你又有什么资格阻止?”
墨玉棋哑然。
他确实没有资格。
这个时候搬出塔的命令,只能显示出他的软弱无能。
所以他的回答是:“如果你要走,杀了我再走,一枪崩了我,省得我浪费水资源了。”
话说得很有骨气,可趴在秦元九脚边呜咽的雪狼精神体出卖了所有。
——对不起。
——不要丢下我。
——对不起。
——给我补偿你的机会。
——对不起……
这个满身抓痕的男人,在心里不停地为自己其实并不粗暴的第一次道歉。
秦元九歪着脑袋看他,有那么一瞬间,居然觉得自己有点渣。
虽然他是承受的一方,但这场迫于药物的结合,是他们彼此都不愿面对的,凭什么让墨玉棋一个人承担后果?
嗯……其实也不是不行。
秦元九很乐意以受害者的身份向墨玉棋这个“施害者”索取他能索取的一切。
但是,他理智,独立,利益至上,不代表他冷血无情。
“先去洗澡,洗完澡后,我们谈谈。”秦元九抬起一只手,用食指轻轻戳了下墨玉棋的额头,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精神力输送了一点进去,安抚住墨玉棋体内快要爆炸的不安。
“至少在你出来之前,我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