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九上官的住处附近有我的塔兵,我已给他们下达了全力搜寻秦元九上官的任务,如果他们有所收获,一定会上报给我,但我暂未收到任何消息。”
“所以呢?”墨玉棋继续跟着导航前往秦元九的住处。
他的军服外套难得好好地穿在了身上,连扣子都扣得一丝不苟。
一道弧形光幕遮挡在他眼前,眼镜似的,是以无线耳机为支点形成的VR视界。
此时此刻,在他的视野里,导航的箭头直接打在现实的景物上,他什么也不用想,只需要跟着箭头往前冲。
至于秦元九在不在家。
“反正你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那就去他家看看,没准儿在呢?”
“附近的电子设备也没能捕获到他的身影。”塔用它温柔的机械女声补充了一句。
导航同样是这个声音:“右转,进入鲸鱼路,请沿右侧人行道直行。”
墨玉棋一路小跑,跟着导航跑了一千多米,总算抵达了目的地。
如塔所说,秦元九住的那栋楼下到处都是身穿纯白制服的塔兵。
他们看到墨玉棋身上的军装,无声地弯腰行了个礼,然后不等墨玉棋回应便继续忙起了自己的事。
墨玉棋不止一次怀疑塔兵都是机器人,奈何在塔的眼皮子底下不好验证。
他进了楼,上了两层楼梯,然后指着一扇平平无奇的房门诧异地问:“确定是这里?”
耳机里传来塔的回应:“是的,秦元九上官正式入伍后,便离开塔住到了这里。”
“我还以为……”墨玉棋没再说下去。
他还以为像秦元九那么尊贵的人,会住在至少三层楼的别墅里。
结果就这?
看起来没比他住的地方好多少。
“我劝您最好不要……”塔的提醒淹没在了一声巨大的轰响中——墨玉棋一脚就把门踹开了,锁舌断裂在锁孔里,几颗螺丝掉落在地,用扭曲的身体和清脆的撞击声表达控诉。
“墨玉棋上官,您已涉嫌故意损坏他人物品和非法入室,将面临最轻十鞭,最高五十鞭的刑罚。”
“鞭鞭鞭鞭烦死了。”墨玉棋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回应,“你凑满一万鞭再来提醒我,最好一口气把我打死,省得流放污染区了。”
“墨玉棋上官,很遗憾,刑罚不接受赊账。”
墨玉棋摘下耳机,仔细打量起秦元九的住处。
这个家给墨玉棋的第一印象是“荒凉”。
大厅里有餐桌、椅子、茶几、沙发,甚至还有一台嵌入式的电视机,但无论是餐桌上还是茶几上都空空荡荡。
沙发看起来很新,但总感觉缺了点什么,是缺了个防尘套?
还以为秦元九会生活得更精致一些。
墨玉棋走近电视机,试着拉开下面的抽屉,只见里面安静地躺着一台遥控器,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连个零食都没有。
墨玉棋又摸进卧室看了眼,床上的三件套上印着卡通的星球,描绘出一个浩瀚又可爱的宇宙,总算让这个家有了点人味儿。
可这个被子是不是叠得过分整齐了?跟块豆腐干似的。
书桌上的水杯、抽式纸巾、文具全沿着一条直线排列,就像后面抵着一把无形的尺。
“秦元九有强迫症?”墨玉棋好奇地问了句。
“这是一名高级向导应该做到的。”塔回应,“秦元九上官一直都做得很好。”
墨玉棋欲言又止,陷入沉默。
一直以来,他只知道秦元九是塔亲自培养的高级向导,从来没去了解过,塔是如何培养向导的。
现在想来,从小就被当成帝国军官培养的秦元九,根本不可能像他想象中那样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尊贵生活,反而付出了一系列旁人无法想象的努力,所以才能变得如此勇敢和强大。
墨玉棋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想起宴会上的斗嘴。
秦元九并不遮掩对他的讨厌,言辞犀利,分毫不让,但只字未提他雪国人的身份。
明明是个当众发表过“哨兵都是向导的狗”这种侮辱性言论的向导,可面对他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尊重他的地方。
嘴上稍微占了点便宜就得意得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赢了场战争。
感觉……有点可爱。
墨玉棋小心地拉开书桌旁的抽屉。
果不其然,里面同样打理得井井有条。
大大小小的礼盒严丝合缝地排列,每一个上面都贴着便签,便签上书写着工整的字体。
——古翰逸上官在我16岁时送我的见面礼,是一条漂亮的蓝水晶项链,里面还藏着摄像头和录音设备,挺有意思的。
——齐海璇上官在我17岁时送我的香水,很好闻,可惜里面检测到了抑制精神力的成分,不能经常使用。
——白雪帆上官在我18岁时送我的情人节礼物,是一枚玻璃戒指,价值5.2凰币,抵得上我一顿早餐,有心了。
墨玉棋:?
“这都什么鬼?”墨玉棋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为什么要送这些东西给他?”
“古翰逸上官和齐海璇上官已分别为自己的违法行为付出了代价,白雪帆上官并没有在送礼这件事上触犯任何法律。”塔回应。
“5.2凰币,我给秦元九买的礼物都不止这个价。”墨玉棋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半个拳头大小,毛茸茸的红色“草泥马”。
它身上的标签还在,18凰币。
塔沉默了三秒:“连送出去都不敢的礼物,就不要拿出来秀了。”
墨玉棋面不改色地把这只羊驼挂件塞回口袋,正想把抽屉关上,被塔阻止道:“等等。”
墨玉棋关抽屉的动作一顿。
头顶斜上方传来微弱的声响,墨玉棋本能地抬头,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某个不起眼的灰点。
普通人根本不会注意到的灰点,哨兵几乎是第一眼就发现了异样。
“这是什么?”墨玉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