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夫人又如何会让他真的摔下来呢?那岂不成了她照顾不周。
她只是红着眼眶扶住他,将被子扯了盖在他身上,并不去捂他的口鼻,只是摇着头,半带着几分叹息的道:“老爷怎么不听劝呢?”
“妾身都如此苦口婆心的劝您了,您却还是如此真真是叫妾身觉着寒心。”
“您难道真的不要孩子,也不管这府里的人,只想着自已开心就是,您若是走了,我们这些人怎么办呢?”
“老爷您自已方才分明也说了,您可是我们这群人的顶梁柱啊。”
孙夫人拿着帕子,一点一点的擦着眼泪。
可她的眼神却是那样的冷。
叫孙大人甚至觉得有几分不寒而栗。
他眉目间有些恐慌,嘶哑着声音朝着外头大喊,“来人!”
“来人!”
可是他喊了好几句,外头也静得似乎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孙大人瞪大眼睛面露不解。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如此!
孙夫人摇着头,目光怜悯的看着孙大人,缓缓勾唇一笑。
她好心为他解惑,“老爷,实不相瞒,这底下的人呢,都被妾身遣出去了。”
“毕竟今儿个,府里好些人都病倒了。”
“这其中呢,包括妾身和老爷的小少爷,确实实在是不敢赌,就叫人去照顾他们了。”
“老爷这边离不得人,总需要有人时时照看着,这不,妾身就过来了。”
可惜了。
就算再怎么照顾也没有用。
因为大夫早早的就已经说了,就是这几天的事。
“老爷,妾身想着您真是福薄,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若妾身是您一定会好好想想自已为何落得如此田地。”
看看孙大人现在病的跟一条老狗一样的样子。
似乎他这个状态已经持续好些年了。
最开始,他的那些兄弟,还一个个的敲打她,让她好生照顾他。
可眼下呢?
过了许久见孙大人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之后他们自已也腻了烦了。
许久许久不再理会孙大人。
如今更是在私底下诅咒,觉得孙大人这副模样实在是过于拖累人,倒不如早些死了干净。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看,久病床前不仅没有孝子,还没有什么好的兄弟姊妹。
孙大人背脊瞬间一寒,他盯着孙夫人那近乎恶意的笑,脑子嗡的一声巨响,仿佛有一道惊雷劈在了他身上。
“是你!”
“是你!”
是她把自已害成了这幅田地!
他就说他好端端的从来都没有生过病,怎么一下子就因为一场风寒就慢慢把自已折腾成了这副鬼样子,如今更是连他自已都嗅到了自已身上的腐臭味!
原来是这个毒妇!
“原来是你这个毒妇!”
“咳咳——”
骂着骂着,孙大人再次痛苦的咳嗽喘息着,整张脸,几乎因为病痛而挤成一团,叫人看着就觉得难受至极。
“老爷您说什么呢?”
孙夫人摇摇头就这么站在孙大人身前,眉目里似乎充满了怜悯。
“您如今这副模样,真叫妾身觉得难受。”
她声音竟有些哽咽,仿佛真的是在心疼这个和自已相伴了近乎一生的男人。
“您指着妾身一句又一句说着是你,妾身有些听不明白,您是想说是妾身一直在照顾您是吗?”
孙夫人摇了摇头,看她那神情竟好像还有几分,不好意思。
她温柔的伸出手,替孙大人盖好被子。
眉宇之间揉的几乎要掐出水。
“这些啊,都是妾身应该做的。”
孙大人猛地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