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太子也在,程思绵的眼睫轻颤了几下,但很快恢复平静。
书意小声嘀咕道:“怎么又碰到太子了?”
上次去云深巷,太子也在,今日来大理寺,又碰上了。
她敬畏太子,却也对太子很不满。
只因姑娘姓程,他就一再猜忌,冤枉,让姑娘受委屈。
幸得姑娘坚韧,平和,换了别的姑娘,只怕要吓死哭死了。
主簿请程思绵进了一个安静整洁的屋子,亲自端了茶。
“程姑娘且坐坐,等太子殿下仪驾离开,我再来告知姑娘。”
“有劳大人。”
这边主簿刚出来往正殿走,就碰到了小安子。
“又来贵客了?”
他的头朝主簿刚走出来的房间探了探。
主簿虽然只是个九品官,却是石景禄最得力的副手,能出动主簿亲自迎客,必定不是寻常客人。
石景禄公私分明,也甚少在大理寺迎客。
主簿如实相告,“是武德侯府的大姑娘,她手中拿着宋姑娘亲手写的拜帖,石大人吩咐不能怠慢。”
小安子的唇角,不自觉就上扬了几分。
他笑了笑,“殿下和石大人议事,只怕一时半刻结束不了,你叫人家姑娘干等着,还说不是怠慢?”
主簿为难起来,“可……大理寺都是糙老爷们,也没个媳妇婆子能陪着聊天的……”
小安子凑到他耳边嘀咕道:“程大姑娘来大理寺,为的是正经事,既然是正经事,还怕太子听了去?你快去把人请到正殿,也许当着太子的面,程姑娘更有底气陈述冤情呢。”
主簿连连称是。
太子今日亲自来到大理寺,正是为了两日后的迎春宴。
“长公主府,你敢搜查吗?”
石景禄没有一丝惧意,高山一般的沉稳肃穆,“臣被世人称为活阎王,还没听说过阎王不敢干的事情。”
当了六年的大理寺卿,不管是前朝的卑鄙勾当,还是后宅的阴私肮脏,只要被他火眼金睛查出来,就没有他不敢破的门。
就连当年如日中天的安顺王,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私造兵刃,石景禄也照样踹开了安顺王府的铁门,当场用锁链把人锁住。
梁屿舟也在,他心口的伤疤尚未愈合,脸色略微苍白,眸光却漆黑幽深。
“长公主府有八百府兵,且都是禁军中的佼佼者,是当年皇上亲自拨给长公主的,硬闯,只怕要大动干戈,血流成河。”
太子的唇角,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孤的父皇,为了他这个姐姐,还真是万事周全。”
梁屿舟给出了他的主意,“需要有人,同石大人里应外合,在不惊动府兵的情况下,进府搜查。”
长公主府,确有太子的眼线。
但为了不引起长公主的怀疑,那三个眼线都是很不起眼的小角色。
这样的小角色,说话没有分量,压不住场子。
梁屿舟继续补充道,“这个人,必得是长公主身边,尊贵体面,有话语权的人,甚至有些时候,能代表长公主行使权力,调度人员。”
太子深深地蹙眉,指尖抵着太阳穴,很困扰的样子,“这样的人,都是长公主的心腹,岂能轻易策反?”
梁屿舟思忖片刻,指尖轻叩了一下桌面,“有一个绝佳的人选,但要让她彻底倒戈,需要出动我家挽初。”
太子黯淡的神色亮了,“是了,也只有她才可以。”
他欣赏人才,珍惜人才,很想夸一夸梁屿舟的机敏。
但想想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