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宋挽初走在大街上,身影被无限拉长。
马车在后面慢慢跟着,南栀和素月默然无语。
宋挽初抬头,昏黄的光在她的脸上晕开,衬得她眼睛里一片茫然。
她以为,一年前决心拿放妾书离开梁屿舟,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艰难的决定。
然而,世事难料,在大局的裹挟下,她个人的悲欢显得那样无足轻重。
她一路走回了梅影轩,却见梁屿舟正站在院门口等她。
风一吹,梅花扑簌簌落在他的肩头,他穿着淡青色的道袍,像是从神山飘入人间的世外高人。
听见她的脚步声,那张如冷月雕琢的脸上,清冷化尽,神色越发温柔如水。
“石夫人点的茶果,可符合你的口味?”
梁屿舟的手,已经可以精准地找到她的脸颊,轻抚了两下。
“你都知道了?”
这个“知道”
,有多重含义。
梁屿舟一一解释,“老公爷中毒,我年前就知道了,石夫人约你密谈的内容,我也猜到了。”
宋挽初牵着他的手进屋,吩咐小厨房过一个时辰再摆晚饭。
南栀和素月给炭炉添了炭火,又端来了茶水,就掩上门出去了。
宋挽初本想坐在梁屿舟的对面,但梁屿舟勾缠着她的胳膊和腰肢,把她按在自已的大腿上。
这样亲密的姿态,她根本就没法开口,想站起来,梁屿舟却口气强硬,“就这样,我喜欢。”
他掌控着她的腰,力道不重,但宋挽初挣不开,只好随他去了。
宋挽初斟酌了好一会儿,却不知如何开口,她兀自纠结,梁屿舟却神清气闲。
半晌,她才试探性地问道:“此次回京,你不去看看老公爷吗?”
梁屿舟神色微僵,唇角慢慢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我已经不是他儿子了,他有儿子,生老病死,找他儿子去。”
“那你为什么着急派周晟和周言回去?”
“挽初,你变狡猾了,拐弯抹角套我的话是吧?”
梁屿舟眯了眯眸子,怀中的人,在他眼中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可他却能想象到,挽初脸上大义凛然的表情。
“你想让我回到国公府,重新成为小公爷?”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怀中的人,连呼吸都很清浅。
“挽初,你不想要我就直说。”
梁屿舟忽然委屈起来,“你都不纠结一下的吗,这么快就下定决心,放弃我们的感情?”
宋挽初喉咙有些发堵,仿佛被套进一张密密的网里,越收越紧,她窒息,却无法挣脱。
“你现在,应该以大局为重——”
梁屿舟倏地俯身,张口咬住她的红唇,第一下他咬歪了,咬住了宋挽初的下巴,宋挽初吃痛地嘤了一声,继而就被温热的唇,堵住了所有的声音。
他的力道比平时要重,狠狠地厮磨,像是惩罚。
“去他的狗屁大局,挽初,在你心里,大局比我们的幸福还重要吗?”
他的语气里,染着丝丝怒意。
宋挽初的双唇酥麻一片。
“长公主势大,若是得到了国公府的助力,便是如虎添翼,太子对付她就更困难了。”
梁屿舟的委屈不满,像是有了实质一般,从身体中溢出,“你到底爱我,还是爱陆斯鸿?”
宋挽初无奈,“梁屿舟,我在跟你讲道理,你可以不要无理取闹吗?”
“我就是太懂道理,所以才不想讲道理!”
梁屿舟把她紧紧抱住,像是要揉搓到自已的身体中,“挽初,解决事情的办法不只有一种,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急着把我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