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在你的世界里,太拥挤(2 / 2)

竹马钢琴师 木子喵喵 3906 字 2024-02-18

很显然他们早就发现了她,阮独欢甚至还朝她微笑,招手示意她过去。

初末只觉得脑皮发麻,心想着逃是逃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以乌龟的速度挪到他们面前,她澄澈的眸看着地上,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似的,轻声道:阮师姐,流……慕师兄,早。

因为整整半个学期的时间,她都没有在这样的时间段碰见过慕流年,所以带着侥幸的心理,以为他清晨是不会出现在医学院的,却不想夜路走多了,也会撞鬼的。

只是……如果仔细地问她的心,从开始到现在,她真的就没想过要在这里碰见他吗?

答案一定是否定的,即便是多不敢见他,也希望上天能够垂怜,让他们偶遇一次。

地上有什么特别吸引的东西吗?一个戏谑的声音。

初末抬头就见阮独欢眼笑弯弯:不然你怎么一直低着头都不看人的?

初末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阮独欢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道:初末真是乖乖好学生,我觉得晨读几乎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自从上了大学,我连英文书都不愿碰一下。

初末干笑了两声,在心里庆幸她没有问出你怎么不在外语学院那边跑到医学院这边来念单词云云,否则她真的会不管三七二十一,跑了再说。

这时,阮独欢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拿起一看,对两人说了句我先接个电话便走开了。

真是怕啥来啥,只剩下她跟流年两个人的场地,初末根本就不敢抬头。慕流年的气场太强大,她怕自己一抬头就会忍不住将眼睛往他身上瞧。

她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往中间那人身上瞧,然后她的眼神就被搁在椅子上的几个包子和豆浆给吸引了过去,心里恍然大悟。

原来流年和阮师姐一大早来这里是吃早餐的啊,下意识地扁扁嘴巴,心里不断地冒出酸楚的小泡泡,人家吃早餐都是在食堂吃的,他们还真是浓情蜜意,都带到这里来了,是怕被别人打扰吗?

就在她一直盯着那包子豆浆,恨不得在上面瞪出一个大窟窿的时候,只见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将一袋包子拎到她跟前,问:要吃吗?

初末下意识地望着拿着包子的某人,简直受宠若惊,她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道:不、不用了,谢谢。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好极了,流年好不容易才开口跟她说话,她怎么可以这样拒绝他?如果他一生气,以后再也不跟她说话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她飞快地伸出手,将他原本要放下去的袋子一把给夺了回来。

然后,慕流年的手就空荡荡地愣在那里。

初末显然比他还愣,半晌才解释说:我、我突然又想吃了。

流年看了她一眼,冰凝淡冷的眼光里毫无波澜,仿佛对于她拙劣的解释根本就不在意。这样的状况换来的只能是她的更窘迫。

初末低着头,又恢复了做错了事的孩子的样子,一张粉嫩的脸上写满了懊悔。

人往往总是那样,越想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得好,往往总是事与愿违。

就在她站在那里拿着包子不知所措的时候,接完电话的阮独欢走了过来,仿佛一点也感觉不到这里的气氛变化,她说:音乐系的主任忽然打电话过来说,昨天那个演讲的小女生临时发高烧,今天不能来了,问流年能不能就你独上。

慕流年蹙眉,本来去做什么演讲就是被迫去的,他只答应在上面弹首曲子,其他的事一概不管。现在事情演变成了这样,一向没什么耐心的他脸色沉了下来。

这世界上有种默契就是你不用说话,我就能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阮独欢自然能够猜到流年心底的想法,站在她个人的角度而言,她肯定是站在流年这边的,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惯着他独来独往的个性,何况这次还是音乐系的院长主动邀请了。

阮独欢忽然灵感一现,指着一旁的初末道:初末不是英文系的吗?演讲肯定不错吧,稿子里面一些英文句子对她来说肯定小cse,不然就让她代替吧?

不行!

阮独欢的提议刚说出来就被流年否定,她不懂:为什么?

慕流年却没说原因,忽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说不行就不行。口气不容置疑,然后对着初末说:以后你别来这边了。

转过身的那一刹那,不是没有看见初末瞬间惨白的脸,还有委屈的扁扁的嘴巴,就连拿着包子的手都在颤抖,可他还是毅然地离开。

阮独欢惊措地看着流年的背影,从来都没见他这么绝情地决定一件事情,完全不给别人留一点点的情面。平常他虽然待人冷淡了一点,可也是有礼貌的、有风度的,尤其是对待女生,除非她们太过分,否则他不会连台阶都不给下的。

再看看脸色惨白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倒的初末……这两个人呐!她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拍拍初末的肩膀,像个大姐姐似的安慰:你也别太在意,他可能是写了一个晚上的报告,心情不好。

闻言初末的眼眸半垂,笑得失魂落魄:师姐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他不喜欢我。

阮独欢笑着的嘴角狠抽了一下,心想着小女孩要不要这么老实啊,害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了。

阮独欢在回寝室的路上没有看见慕流年,猜测他肯定回实验室了,便又原路返回,果真在实验室里找到他。

万志阳他们早已经离开补觉去了,只剩下他一人还在器材旁边检测着什么。她走上去笑道:报告不是刚写完一半么?这个实验我们还有半个学期的时间,你不用这么着急。离演讲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你不回去休息一会么?

不用。三个小时的休息对他来说并不具什么意义。

阮独欢随手抽过流年桌面的本子,看见里面一项项分门别类贴着标签,条理清晰,有些还有他亲自做的记录,不禁在心底惊叹。对于喜欢的事情,他总是做的这般仔细,连一丝丝的瑕疵都找不到。

其实你刚才是故意的吧?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性格虽冷,却不是轻易会发脾气的人,因为他们都不能真正走进你心里。可是我刚才不过是稍微提了一下让初末代替女生上台,你反应就那么激烈,流年,其实你心里还是放不下她的对吗?

你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反对她上台。你知道这次钢琴演讲是院长亲自出面的,你非去不可。既然你铁定心也只弹琴,演讲总归要找个人吧?

随便找个人很难吗?

不难,但一时间并不能找到比初末更合适的,我指的是形象和气质方面。还有……对钢琴的一定了解。我听说她虽然是英文系,但对钢琴也挺情有独钟的。

将利害都分析出来,慕流年依旧没动作,一边做着自己的事情一边面无表情地回答:我说了,谁都可以,除了她。

没想到依旧只有这一句话,阮独欢的神色略微黯淡了下来,半晌不说话。

最后才苦笑了一下,道:流年,这些年,我都把你当成朋友一样信任,基本上你说不能做的事,我都举双手站在你这边。还有什么话,你是不能对我说的吗?

即便是这样发自肺腑的话也好像没有打动他,慕流年的眼神依旧在显微镜上,没有移动半分。

阮独欢只觉自己像个自作多情的小丑,心中一股沉闷无处发泄,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将要离开。

却不想他淡薄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从小就有怕生的毛病,一上台就会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

阮独欢讶异地转身,就见慕流年已经放下手中的东西抬起头。

迎着清晨的日光,他黑眸泛着幽暗之色,似无情、似冷漠、似无关己乎,却又深情、贪恋、千思万绪。

阮独欢才知道,原来初末小时候有过好几次上台的经历,最严重的一次紧张地在台上晕倒。自此以后,家里人都不敢让她站在台上。

这些年过去了,好像连她自己都忘记了有这样的小毛病,他却深深地记得。

阮独欢不禁在心底感叹,慕流年,你究竟是怎样的男人?别人眼中的你永远都是那么冰冷,疏离在人世之外,可谁知道这样的你才是最深情的,深情到无人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