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少年永不褪色(终)(2 / 2)

入海气旋 银飞壳 6169 字 2024-02-24

“Hi,你们到了吗?”

黑暗中,梁东言沉磁的嗓音穿过巨大的场馆,观众席再掀一阵欢呼,大家不约而同地高声回答:“到了!”

声浪一阵高过一阵,忽然间,全场响起“嘀嘀嘀”的警报声,伴随着梁东言冷静的解说:“入海气旋倒计时......”

警报声愈发尖锐频繁,最后连成长长一条,几乎要把耳膜刺穿,伴随而来的是飓风、雷鸣尖锐的响动声。

同一时间,全场红光闪动,似是出现了故障,梁东言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先是咳嗽一声,才开口:“很抱歉,我们本次航行遇到了风暴,接下来请坐稳扶好,让我带你们穿越这场风暴吧!”

舞台上一束白色的灯倏然打亮,身着蓝黑色演出服的梁东言孤独地站在舞台中央,身前是一把立麦。

尖叫、欢呼、掌声经久不息,梁东言望向黑黢黢的台下,他的脸被高清摄像机投送在大荧幕上,大家看到他目光似乎正盯着某个方向,而后他幅度很小地勾了一下唇,眼底有快意划过,但所有人都看到了。

“好撩啊!!!”

“拽死了拽死了,救命!”

“大哥你在爽什么啊?!!说给我们听听呢!”

......

姜阈捧着花,一路奔跑的喘息还没平息,就见梁东言在偌大的舞台上看向自己,很轻地朝自己笑了下。

姜阈下飞机没来得及换衣服,还穿着一身适合远行的背包客行头,风尘仆仆地坐在观众席,和周围观众的模样格格不入。

只是他捧了一束很大的玫瑰,玫瑰被他抱在怀里,和他一起,望向舞台上耀眼极了的梁东言。

他说,带你穿越风暴。

所以,我不再迷恋海洋,而是赶来赴你的约定。

舞台上梁东言已经开始演唱第一首歌曲,第一首歌是他出道前原创的一首歌,就是因为这首歌,他才在这个圈子里崭露头角。

梁东言的状态很好,他让姜阈想起了导师带自己见的那位老船长,让人心安、又令人向往。

大部分粉丝都在跟随梁东言一起唱,有些唱得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姜阈看向他们,又看向舞台上游刃有余的梁东言。

真好,姜阈想。

你不仅给我力量,你给了很多人力量。

姜阈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功能,像梁东言的粉丝一样,抬起手,长久地给他录着屏。

上半场结束的时候姜阈被偷偷溜过来的秋和带去了后台,后台休息室里大家忙成一团,梁东言不在。

“他让我带你在这里等他,他换衣服去了。”

秋和说,姜阈点点头:“你去忙。”

“好。”

秋和很快离开休息室,去处理自己的事,姜阈站在休息室一角,尽量不影响大家的工作。

三分钟后,门外声音嘈杂,休息室的大门被推开,梁东言穿着换好的白色演出服在众星捧月中走了进来。

他似是早早料到了姜阈会站在哪,进门后他直直朝姜阈走来,姜阈看向他,然后被他很轻地拥了下。

“你差点迟到。”

梁东言轻声抱怨。

周围工作人员眼观鼻鼻观心,似是什么都没看到。

“我7点30进来的,不算迟到。”

姜阈没再靠近,他怕弄乱梁东言的演出服。

梁东言站在他跟前不说话,目光不时扫过那捧花,半晌终于没忍住问:“人都在这了,不送?”

姜阈失语片刻:“演唱会还没结束呢。”

难道不应该是结束的时候送吗?

“现在就要。”

梁东言嘟哝。

姜阈无奈地点头,捧起花,递到梁东言怀里:“祝你演唱会顺利。”

“谢谢。”

梁东言满意地接过花端详,然后被随后进来的施卓远催促着要上场。

“你待会儿还是从刚刚秋和带你来的那条路进观众席。”

梁东言嘱咐姜阈。

“人家比你聪明多了,没票也能混进来,你急啥呀。”

施卓远从后面走过来:“快点,赶时间!”

梁东言没细想施卓远的话,和姜阈道了声待会儿见便离开了休息室,施卓远一脸揶揄地看着姜阈:“姜阈你说是不是,你不是正规途径进来的吧?”

姜阈面色尬了下:“是系统的bug,不怪我。”

原本姜阈来演唱会是直接走内部通道的,但他来得太晚了,外面都是人,工作人员全都忙得脚不沾地,而周围又没有信号,谁都没能接到姜阈。

姜阈在下飞机的时候就预见到了这种情况,他记得梁东言演唱会的所有赠票位置是直接锁定不对外售卖的。

所以他只要在一个小时内制作一张原本不应该存在的赠票码,再绑定自己的身份证就可以了。

进来的时候保安和安检都没有怀疑他,甚至因为他赠票码的位置在内场,还走了快速通道。

施卓远好气又好笑:“幸好就你发现了这bug,否则全场乱套了。”

“不会的。”

姜阈拍了拍他的肩让他放心:“全国只有我是程序的管理员,其他人发现了也没办法。”

施卓远:......

梁东言演唱会的下半场以乐器弹唱为主,大多是钢琴和吉他伴奏的慢歌,一首首歌曲唱毕,这场演唱会也逐渐走到了尾声。

“其实大家应该知道,除了刚刚的那些乐器,我还会一种乐器。”

梁东言站在舞台上,喝了口水,看着台下说。

将近两个小时的演唱会并没有让大家乏味,所有人兴致勃勃地在台下大喊:“二胡!二胡!”

“对。”

梁东言笑了下,然后又看了下第一排坐着的人:“没在公开场合拉过,以前觉得拉这个...不太吉利,后来有人跟我说,我能把二胡拉得这么好,明明是值得骄傲的事。”

“对!!!”

众人高声附和,叽叽喳喳地喊着“很吉利!”

“超欢快!”

......

“嗯,所以待会儿要给大家拉一首二胡曲子,等我去换个衣服,五分钟,行么?”

梁东言问。

姜阈周围的粉丝们纷纷应声,梁东言很快跑向后台去换衣服。

五分钟后,梁东言拿着二胡,从台侧走了上来,观众席的尖叫声再次高涨,甚至比刚刚那些时候还要激动——

——因为梁东言穿了校服。

姜阈瞳孔紧了紧,他直起身子,看着穿着东吴一中秋季校服的梁东言奔跑上台,眼神明亮地朝自己笑。

恍惚间,时光一跃而起,将他扯向九年前的高三。

姜阈怔怔地望着台上,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比全场几万人都要专注。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梁东言握着那把万月兴的二胡坐下,全场寂静,沉寂九年的二胡,发出一声嘹亮的啼鸣!

姜阈紧紧咬着牙,生怕自己落泪,但泪腺无法控制,水意积攒在眼眶之间,他微微抬着头,浑身发麻地听梁东言熟练又完美地演奏着二胡。

二胡声悠长,围绕着硕大的场馆,像在诉说一个泫然欲泣又无比动人的故事。

演奏的尾声里,姜阈终于没忍住捂住脸,眼泪从指缝中落下,他肩膀不停颤动着,在清亮、古朴的二胡声里泣不成声。

演奏缓缓停止,全场寂静无声,但只两秒,便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梁东言拿过麦克风,他眼底情绪很淡,不过面上隐着浅浅的笑,目光落在台下某个位置,语气宠溺:“怎么还有人哭了啊?”

姜阈用力闭了闭眼,然后通红着眼眶,在梁东言的注视里抬起了头,和他对望。

梁东言目光闪了下,只浅浅地望着人笑:“是我拉得太好,还是太喜欢我了?”

“都是!!!”

全场观众齐声回答!

梁东言见人眼睛虽红,但不再流泪,松了口气,他将二胡和椅子都递给工作人员,再次一个人站在舞台上:“下一首歌,也是这场演唱会的最后一首歌。”

粉丝们纷纷高喊着不舍、让他再唱几首,梁东言看了眼时间:“风暴已经过去了,宝贝们。”

一声“宝贝”让那些因为演唱会即将结束而哭泣、难过的粉丝们瞬间打满鸡血,刚刚的那股恹然立马消失不见。

梁东言笑起来:“这首歌还没发过,是封情书。”

众人立马反应过来,这大概就是梁东言在微博上找主人的那封情书。

观众席的姜阈却怔了下,他明明记得,梁东言最后没有用他改的词。

歌曲的前奏响起,姜阈发现并不是自己听过的那首曲子。

是梁东言重新制作的新曲。

台上的梁东言从立麦上将麦克风拿下来,他温柔而深情地注视着观众席某处,声音带笑:“这首歌唱完,我想跟你回家。”

姜阈仰着头,脸上缓缓绽开笑意,朝梁东言点头。

梁东言握住麦克风,盯住与自己对视的姜阈,仿佛偌大场馆只剩一个姜阈,他只是在唱给姜阈听。

唱姜阈的表白、唱少年的情愫、唱热烈的青春、唱他的心上人。

演唱会在最后一首充斥热恋和宿命感的歌曲中落下帷幕,所有观众恋恋不舍、回味无穷。

他们不远万里,来奔赴这场对于少年梁东言来说梦一般的盛会。

观众散场时,姜阈静静坐在位置上,等人走得差不多,台侧有个人飞快地跑向自己,他穿着校服,仿佛回到了九年前那场高考后的深夜。

终于没有离别和心如刀割,梁东言满眼希望地站到自己面前,然后俯身把自己抱住。

“生日快乐,宝贝。”

梁东言在姜阈耳边说。

姜阈也紧紧抱住梁东言,紧紧抱住带自己越过风暴的男孩,抱住自己十七岁的心动,再也不会松手。

在万人空巷的盛夏里,少年永不褪色,他们比星光耀眼。

——下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