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自已遇着事,方知晓,陛下不会在意她女儿的生死,更没空关系一个母亲的痛苦。
只有苏檀能够救她女儿。
孙夫人惊惧不安,泪水爬过她那张早已不再年轻,布满皱纹的脸。
她不知道夫君口中说的什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叫妙言早日入土为安,她只知道,但凡还有一丝希望,她就不会放弃自已的女儿。
“苏大师,我求求你,救救你妙言妹妹,你随我去孙家看她一眼,就看她一眼……”
她已经没有机会了,丈夫给她下了最后通牒,若明天,妙言还无法醒过来,孙家人便会将妙言的身体放进灵柩里。
“妙言她没有死,她只是随我去寺庙上了一炷香,回来后便累得睡着了,她没有死的……”
孙夫人打着哆嗦,府上其他人或是怜悯或是幸灾乐祸,无非都是叫她莫要再异想天开。
“她们都说妙言就是死了,或是突发心悸,或是中毒,总归,她们都叫我莫要再胡搅蛮缠,搅得满府上下不得安宁。”
可一个母亲叫自已女儿活下来。
如何就是胡搅蛮缠?
她又如何接受,自已女儿去了一趟寺庙回来后,睡了一觉便莫名其妙地死了?
孙夫人狠狠闭了闭眼,只哑着声音哀求,“苏大师,我不求你一定要将我女儿拉回来,我只求你随我去一趟孙家……”
若是连苏檀也说,她女儿是真死了救不了了……
她便是不认命,也只能逼着自已认命。
苏檀叹息一声,心头仿佛淋了一场骤雨。
她抓着孙夫人的手,就像是抓住了前世拼尽全力,也想让长乐活下来的自已。
“您别哭了,我随您去一趟孙府。”
“孙伯母,您将眼泪擦干净,妙言妹妹还需要您。”
惊闻此言,孙夫人骤然一怔,手无力地抓了抓掌心,这几日,她粒米未进,整宿整宿没合眼。
此刻却逼着自已振作起来,抓了两块碟子里摆来待客的点心,不顾仪态,胡乱地就着茶水咽进肚子里。
她快要撑不住了。
可是苏檀说得对,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不能倒下。
她的女儿孙妙言还需要她。
不论如何,她都得撑住。
不能叫那些人真将她女儿塞进灵柩里。
分明已经三天滴米未沾,只方才胡乱塞了两块糕点果腹,可孙夫人在出门时,仍是健步如飞,她的奴仆竟死活追她不上。
苏檀迅速和孙夫人上了孙家的马车,孙夫人等不及仆从,只留了一个护卫,叫他等会儿同她们雇一辆马车回去。
一下了马车,孙夫人便健步如飞,火急火燎的往府里赶。
外院伺候的那些仆妇丫鬟们,瞧见她,登时脸色一变,七手八脚的想要去拦。
“夫人……”
“滚开!”
一句话没说完,那试图来拦他的婆子,便被孙夫人满脸戾气的一脚踹开。
婆子倒在地上,眼见孙夫人已经跑得极远,如地狱爬出来的阴湿女鬼的瘆人的诅咒,却还在耳边回荡。
“谁敢耽误我带苏大师去救妙言,回头我便送谁去死!”
前院的仆从被她这凶狠的模样震住,好半天不敢再上前。
孙夫人一路跑进内院,跑到孙妙言的屋子,却见院子里停了一副棺材,丫鬟们抱着孙妙言,正欲将她往棺材里放。
“妙言!”
孙夫人目呲欲裂,疾步冲上去,狠狠将那几个丫鬟推开,身体颤抖的将女儿抱在怀里,神情却如一只母狮,凶狠的瞪着那些妄图伤害她女儿的人。
隔着人群,孙夫人远远的看见,自已留下来保护女儿的那几个心腹,被人打晕在地。
孙夫人心脏狂跳。
府里的这些人,竟然想趁着她不在,把她的妙言塞进棺材里!
孙夫人眼泪一颗颗砸了下来,此刻人心有余悸,身心俱颤,“妙言别怕,阿娘来了……”
“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孙大人不耐烦的看着发妻,满脸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