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是个懂事乖巧极为贴心的孩子,只一心向着他,从来都知道她的痛苦,很懂事的替她分担。
那时她才会真的痛苦不堪。
才会觉得,这份感情如附骨之蛆,割舍不掉,却又让她痛不欲生。
幸好,宋潇不仅长得很像宋庭琛。
甚至这父子俩的性子也像了个十成十。
陆知珩似有感慨,语气中不自觉的带出几分羡慕,对,就是那不合时宜的羡慕。
“他对你只有利用,没有孺慕之情,这一点很好,起码,你能清醒的做出取舍。”
“即使过程会痛苦一点,但终究长痛不如短痛。”
“不像……”
不像什么呢?
陆知珩缓缓的摇了摇手里的扇子。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不说这个了,对了,适才你说,你将他的天赋收走了七成。”
陆知珩将扇子一展,平静地扯开了话头,玩世不恭的外表下,那一双眸子静若寒潭,似乎哪怕此刻丢一颗石子下去,也不会泛起涟漪。
“那另外的三成去哪了?”
总不至于不知不觉便消失了。
天赋这东西,就摆在那里。
只是有些人或许一辈子都发现不了。
但不存在天赋很快便消失的情况。
“那叶大师,也不算是一个酒囊饭袋。”
“但凡你儿子真有三成的天赋,那也远胜过旁人九成,这么好的好苗子放在那,他不会放任不顾的。”
可是叶大师到底没有收宋潇为徒。
甚至还盖章了,宋潇就是一个废物。
这都是不符合常理的事。
苏檀静静的看他一眼,“殿下真想知道吗?”
似乎也不等他回答,她便慢慢的道:“那三成的天赋,是我后来收走的。”
她都不当宋潇是他的儿子了。
还让他留着和她有关的东西做什么?
苏檀的语气平静冷静的有些过分,仿佛收走宋潇的天赋对她而言并不残忍,只是一件再稀疏平常不过的事。
微风吹着,桃花香气宜人,陆知珩展开扇子,原也只是随口搭话,便不紧不慢的问道:“什么时候收走的?”
“竟然也不叫我,这样的好戏,我未曾看到,也真是可惜了。”
苏檀看他一眼,这会儿她倒是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就前两个月。”
“在我们为灾民的事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陆知珩:“?”
这下陆知珩也不摇扇子了。
他眉头轻轻的蹙了蹙,视线缓缓落在了在和狐狸一起瞎玩的岁岁身上,若说在疫区时,宋潇有做出什么让苏檀收走他天赋的事的话——“是因为他陷害岁岁?”
“嗯。”
苏檀缓缓颔首。
事情的确是如此。
有桃花落在了她袖子上,她轻轻将它甩落,目光温和而沉静,却不是对着陆知珩,而是对着岁岁。
回京以后,苏檀那为数不多的笑容都落在了岁岁身上。
她嗅到一阵桃花的清香,瞧着岁岁无忧无虑的和狐狸玩耍,眉眼间也不自觉带出几分轻松。
“宋潇是我的儿子,若不到非常时刻,我断也不会对他残忍,原本那三成的天赋,他以后若是想用,便于随时取用就是。”
“我总不会再收回。”
可凡事总有例外。
人都是有底线的。
宋潇意图陷害伤害岁岁,实在是触及到了苏檀的底线。
她那时想着,宋潇睚眦必报,在岁岁身上出了那么大一个亏,日后总要会报复回来。
也许对方见岁岁会修行,便也想着有样学样,保不准哪天就算计了岁岁。
“我不想去赌人心,也不想拿岁岁的未来,去赌宋潇到底会不会对她下毒手,最稳妥的做法,就是将他的天赋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