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中心的陆风却感觉不到自身力量的存在,这让他觉得十分奇怪。在自己开辟的小世界里,当不会出现这种变故才是,不过好在目前没有感觉到危险。
陆风不适地控制身体,眨眼时却在恍惚间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人同样和自己一样在开辟一界。
但是人影出现的时间太过短暂,仅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这让陆风以为是自己眼睛的问题,看花眼了。
而陆风身体的异样,一直到周围功德尽数融入冥界后才恢复正常。
他急忙抬起手在手中凝聚一枚功德敕令,“还好。”
看着所掌握的力量恢复正常,陆风长长松了一口气,要是没有恢复,他就走不出这冥界了。
只是方才的事着实让他心有余悸,不禁打量起这个自己所创的世界。
但这一看却把他吓了一跳。
“真实的?”
眼前原本虚幻的小世界竟然变成了一个拥有实体的真实世界。
就连那些原本等着后面再慢慢完善的诸多判官殿都明晃晃的出现在眼前。
陆风的神识猛地向着四周覆盖而去,发现冥界并没有危险之后,想了想,身体就飘然落到这空荡荡的罚恶司前,然后抬脚走了进去。
整个大殿的布局和他预想中的一样威严肃穆。
陆风站在审判厅中,抬头看向那厅中的高位,仿佛看见嫉恶如仇的阴司判官在此审判的样子。
“功德有这般厉害吗?还是说……是本源?”
陆风看着面前的景象,不禁想起了天魔一直嚷着的本源。
与本源有关的,陆风只能想起一个:世界本源。
“难道功德就是创造世界必不可少的世界本源?”
他只想开辟一方小世界,不需完全真实,够用就行。
却没想到阴错阳差下,弄出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陆风欣喜之余,也心有千千问。
他一跃到上空,怀着疑问腾云驾雾在冥界四处查看,这才发现外围因功德不足而依旧是虚幻的之后,他才松一口气,要是一瞬间就成了地府,那功德就太强大了。
说明他从前一直没有寻到功德的正确用法,可能白白浪费了很多。
就在陆风从具有代表性的十八层地狱出来后,他路过一处高台时,怀中突然掉落一颗石头。
这石头是生活在道一崖壁上的风鹤送给他的,后来一直被陆风随身携带着。
现在见石头落到高台上,陆风欲要去捡,谁知石头突然变大,变成一块两米高的石块稳稳立在高台上。
陆风想要将之收回,却发现石头与下面高台仿佛融为了一体。
想起当初在道一藏书阁时,他曾将功德注入石头里引起了石头的变化,想了想,陆风决定再试一次。
就在他的手运功德放到石壁上时,石块突然发出一阵白光,光滑的石面上出现了一幅幅灰白的画面,只是那画面上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莫非……三生石?”
陆风有些诧异。
看这高台和石头的模样,他很容易联想起地府中好像是有这么一块石头,名为三生石。
只是陆风没有想到竟然会如此巧。
风鹤最爱衔石到崖壁上去筑巢,恰好这颗石头比周围石头光滑圆润,模样好看些,因此这石头被风鹤当做礼物送给了他,这倒是说的通。
但若真的是三生石的话,感觉也没什么用,见到的都是一片雾蒙蒙,何来的照见三生呢?
但是现在想拔也拔不出来了,见状,陆风便不再纠结此事,只当是天意如此。
现在当务之急,是将轮回大道送进冥界来。
陆风驾云归去,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再次出现在罗酆山中。
众人一看见陆风出来,便很是担忧的问:“先生,如何了?方才蒋前辈说感受不到先生的存在,我们还以为出事了!”
“先生离开之后,我虽不见先生身影,但是还能感觉到先生的存在,可就在方才先生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我沿着先生离开的方向找都没有找到任何痕迹。”
在陆风出现之前,蒋育道便是这修真界的第一人,修为实力自然位列第一流。
若非他之前一心刨地种菜,只怕混元界早被他闯过遍了,毫无秘密可言。
就是隐藏在虚空中的小世界,他若是想找,那很轻易就能找到。
但是方才他却找不到陆风,陆风的气息到某一处就戛然而止了,给他的感觉就仿佛此人已经不在混元界。
而且他也没有发现任何小世界,还以为陆风开辟失败了。
“无妨,一点意外而已。”
听见连陆风都说有意外,众人都不禁骇然,觉得这开辟小世界这般不易,只有蒋育道眉头微皱。
陆风使用搬山之术法,将罗酆山的大部分都挪到冥界,原地只留虚影与一道鬼门关。
而冥界的入口就在鬼门关后。
“去看看吧。”
陆风走在前面,众人紧随其后。
其他鬼差都在罗酆山中,一并被陆风带进来了。
只有鬼神都挪去冥界,轮回大道才会跟着移动。
当大道入冥界的瞬间,众鬼都感觉精神一振。
“这便是先生开辟的小世界?感觉可比在外面舒服多了。”
“你们看,这里也有一个鬼门关!”
众人从鬼门关内走出来,回头一看,发现鬼门关真的是一道门。
“这有什么?且看那些大殿……不愧是先生,和真的一模一样!”
旁边的蒋育道突然开口:“这就是真的!”
众人奇怪地看着他,见他不似说笑后,个个都面露惊讶。
“真的……是什么意思?”
“总不能说,先生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给我们弄了一个……”
情况太出乎预料,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
只有蒋育道在感慨:“混元界外,真的还有另外的世界?”
那这世界陆风是怎么找到的?
又是如何连通两界的?
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往这个世界是陆风创造的方向上想。
陆风将罗酆山放置好,让其与冥界融为一体,而后才回到众人身边。
“这里是冥界,也叫阴曹地府。”
“冥界不比混元界的青山绿水,但也因此很适合鬼物生存,只是活人踏足后会深感不适,所以今后切不可让活人闯入。”
“是!”众鬼神连忙拱手。
既然人都进来了,陆风便粗略给众人说了各阴司、地狱的作用。
陈召他们听得认真,因为在那些重神未归位前,他们得让地方不出乱子。
陆风见他们偶有疑惑,便道:“有事可问城隍。”
比起他们,蔡世均显然更会审判善恶,精通律法。
听见这话,成履他们松了一口气。
但众人来到十八层地狱时,可被其中刑具吓到了。
不过一想那些东西都是针对恶鬼的,又觉得痛快。
其他那些尚未凝实的阎王殿等诸多地方,陆风并没有带他们去,也不许鬼差随意踏足,免得出乱子。
“咱们冥界好大……”
观冥界之大后,原本觉得地府鬼差太多的成履他们,突然觉得数万鬼差还是太少了,少得可怜。
光是镇守十八层地狱就要分去大半鬼差,更别说还需要更多鬼差去外面捉拿鬼物……
“尽力就好,先去人间吧。”
事情要一步一步来,陆风倒没有多着急,带着蔡世均他们就要前往阳间。
“恭送先生!”
“恭送城隍大人!”
第177章花开满枝
地府之事处理完,陆风和蒋育道众人眨眼就出现在罗酆山外。
眼前的罗酆山半真半假,修士进入其中也会迷路,因此陆风并未撤去罩在罗酆山上的阵法,怕有凡人误入山中。
但地府转移,蒋育道就无需再镇守此处,毕竟现在无人能寻到冥界,就算是他,如果不是陆风带他进去过一次,他也不知道冥界在哪。
“蒋老今后打算如何?”
蒋育道捋着不知何时长出来的、又长又白的胡子,笑着看向陆风。
“我听说吴羽子和袁成杰这两个老友都在先生的地盘上懒着不走,不知先生嫌不嫌弃多我老头一个?”
他之前的目的地本来也就是吴羽子他们所在的地方,现在只当是推后了一些。
陆风很是不习惯蒋育道的这副模样,不过他倒是没有拒绝。
于是几人便一道朝着大虞而去。
就在他们离开之后不久,山下就赶来几个捉鬼人。
这些人只是远远看着罗酆山,蹲守半晌后,其中那个领头的人对身边的兄弟道:“飞书大人,说罗酆山所有鬼物都消失不见了。”
而且看模样还像是彻底消失了。
这山中不比从前那鬼气冲天的样子,现在山里的鬼气淡了很多,虽然同以前一样,山中有迷雾覆盖,看不清山里面的具体情况,但是他们还是能依稀感受到,罗酆山中的鬼物在一夕之间都消失不见了。
这可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虽然从始至终,地府的存在并没有给世人造成什么伤害,但是这样强大的一股势力总是叫人睡不安寝的,只有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让人放心。
现在对方突然消失,难免让人往坏处想,这万一要是突然出现在某处作恶,简直是莫大的灾难。
就在这些捉鬼人的信才刚传出去时,大贞幽州。
捉鬼人汇集的高楼里,华玉昭正在打开一个由上面人加急送来的信。
在看见上面所写的内容后,她脸色微变,一言不发地将手中的信纸销毁,甚至是一点残渣都没有留下。
旁边的文叔看她面色凝重的样子,忍不住上前一问:“发生什么事了?”
华玉昭缓步走到窗边,平静吩咐道:“让那些监视罗酆山的人都回来吧。”
“且传令下去,所有捉鬼人远离罗酆山一带,哪怕是平常有鬼差活动的区域也都要撤离,罗酆山及地府鬼差的一切事情都不要再管了。”
虽然最近因为罗酆山的存在,很多捉鬼人的任务都会不了了之,多次的白跑一趟让大家都不愿再接那附近的任务,将大家撤了也好。
但是突然听见这样一条命令,便是一向守规矩的文叔都忍不住多问一句:“为什么?”
对此华玉昭也没有隐瞒,缓缓道:“大虞兖州府方向出现大批鬼差,助兖州渡过此劫不说,还悄无声息带着众多鬼魂消失在兖州境内。”
对此,文叔一惊,“我们派出去监视地府的人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莫非他们还能凭空出现不成……难道说是与那位有关?”
大虞兖州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捉鬼人自然知道得最清楚,就连他们都有抽调玉牌捉鬼人去支援兖州。
但因路途遥远,这些人还没有赶到,事情就了结了。
至于那突然出现,然后力挽狂澜的仙人他们也有所闻,这事不是什么秘密。
现在看着上面亲自传来的消息,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处去,仙人与地府的关系估计多真少假。
对此,华玉昭没有说话。
若是地府与仙人有关。……
文叔瞬间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便立马拱手道:“我这便去传令。”
另一边。
回到大虞境内后,陆风对蔡世均他们温声嘱咐。
让他们寻一个何适的时机,入梦告诉兖州百姓,建一座城隍庙给他们栖身。
刚经大事,民生虽艰难,但也因为经历过这样的事,大家都会很乐意建座城隍庙来保兖州府的安宁。
蔡世均领了话后,便带着众人与陆风他们拱手告辞,朝着兖州而去。
而陆风则是带着蒋育道一起回璋县。
回小山村的路上,蒋育道一路都在四处张望。
“没想到先生竟然就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倒是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奇异。”
蒋育道虽深入红尘种田去,但选的都是山清水秀、灵气尚可的地方。
但在蒋育道看来,他们这一路上所看见的东西都十分普通,虽然现在有灵气反哺,但是本地原有的灵气还是十分寡淡,看着倒处都非常贫瘠。
对此陆风只是微微一笑,脸上没有丝毫介意之色,而是杵着青竹竿继续向前,平静道:“吾心安处……便是吾乡。”
蒋育道闻言一愣。
他停留原地半天没有走出一步,等回味过来后才大步追上,“先生的心性真是叫我佩服不已。”
说着说着,他突然道;“先生说我也去找个山头自立门户、广收传人如何?”
陆风感受着山道里的春风拂面,道:“蒋老之前便有这个想法了吧。”
蒋育道呵呵一笑,“这不是得先生启发,自己琢磨着写了几本经书,想着要是这经书断在自己手里,没传下去就太可惜了,所以想找些弟子,将我这经书传下去。”
“就是不知道先生觉得如何?我虽修炼了大半辈子,但还从未收过徒,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说到这里,蒋育道看向陆风,笑得一脸褶子,“说起来,我其实也算是先生的徒弟,这不是怕做不好,败了先生的名声嘛。”
陆风头一次意识到蒋育道这个家伙可能是个老厚脸皮。
“我只是赠了几册易经给你看,而且我猜你手中的经书已经脱离易经范围,我如何能算得上你的师父?”
说起这事,陆风就惊叹于蒋育道之大才。
果然修为高的人其实都不是靠侥幸,他们都是天之骄子。
“先生说的哪里话,”蒋育道见陆风并没有一口肯定地回绝他,便趁热打铁道。
“易经是先生给我的没错吧,我的经书是因看易经有感而生也不错吧,所以徒弟要开山收徒,当然要先问问师父的意见。”
“……”
陆风实在忍不住看了一眼蒋育道。
他哪里不明白,这个家伙没脸没皮地想要当自己的徒弟,其实是怕他自己承受不住开山传道的因果,想叫自己这个所谓的仙人替他担一担。
陆风叹口气,直接道:“你的传道并没有太大问题,我坦言告诉你,这是桩好事,就算有大因果,对你而言也是好处占大头。”
“你若是一心要将这因果与我扯上关系,只怕将来所得的好处我得占走一半,你可舍得?”
见陆风都说的如此直白了。
蒋育道也不再藏着,对着陆风拱手道:“不瞒先生,我之前便给自己算了算,发现前路迷茫,加之我寿元不足,所以很怕传道之事半路崩坏。”
可这些经书都是他的心血,他哪里舍得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
“所以我就想借先生的东风,替我撑一撑,让我撑久一点。”
“为此,哪怕我占去你大半的传道好处也不后悔吗?”
蒋育道哈哈一笑,“对我而言,传道胜过目前一切。”
好处不好处的,对他这寿元不够的人来说,都是身外之物。
陆风本就与道家渊源颇深,此刻见蒋育道对传道的事似乎并无多少信心,心境不稳,便长叹一口气。
“那便如此吧,等你觉得时机到了,去开山收徒便是。”
见陆风答应,蒋育道松了一口气,立马就拱手躬身,“拜见师父。”
看这和自己祖师爷像极了的人,陆风可不想听他叫师父,便道:“还是如往常一样叫我先生便是。”
“这……”
蒋育道觉得这样的话体现不出自己这徒弟的身份。
陆风解释,“我目前有三个学生,一是自小跟在我身边,现正准备参加科举的纪明悟,算是大师兄。
二是我捡来的一个小鬼平生,现在好像是鬼王的修为了,虽模样最小,但也算是你二师兄。
最后一位是位大儒,名为安从郡,虽已到暮年,但依旧比你小,你还是得叫声师兄……”
“他们三人都一直叫我先生,你们即是师兄弟,你也同他们一样吧。”
听着陆风的话,蒋育道乍舌。
陆风这徒弟可真是……老的少的、人的鬼的,多种多样。
不过由此可见,他收徒并没有什么要求,一切都是看缘分。
不过,合着他年纪最大,辈分最小。
“他们三人各在不同的地方,今后也不知你们会不会遇见,”陆风从怀里拿出一块木牌将之递给蒋育道,道:“他们三人身上都各有一块,将来若是遇见了,也好知道是自己人。”
既然都是自己的徒弟,即使知道蒋育道修为了得,但陆风依旧没有抹去木牌上的阵法,毕竟要一视同仁。
“这木牌上有一个阵法,本是怕你们遇见危险,我能及时赶到所留,不过看起来你也用不到,无视它便好了。”
说着,陆风便演示了一下,将自己写好的、完整的易经通过木牌交予蒋育道。
蒋育道接住易经,又双手接过木牌,眼中神色流转。
他以为陆风就算收下他这个徒弟,对自己也是放养,因为他本身也无需陆风上心。
但是没想到陆风竟然如此认真,这不禁让他愣了愣,忍不住心头一暖,老脸上出现动容之色。
“那先生的归处,也算是我的归处了。”
蒋育道小心收起木牌,对小山村越发期待。
陆风温和一笑,带着他继续向前走去。
这几日,大雪消融,万物复苏,一切都回归正常,正是破土播种的好时候。
这一路走来,到处可见地里田间都的忙碌的身影。
“咀!”
农夫时不时挥动手里的树杈子,赶着黄牛耕地。
后面的妇人拿着锄头做着松土挖窝的细活,身后有个十三四岁的丫头在撒种,细看时,发现田埂上还放着个刚会爬的半大婴孩。
现在正是晌午时分,虽是阳光高照,但好在热不到哪里去。
农妇叫后面的丫头去旁边田埂上歇一会儿,顺便看着四处乱爬的孩子,别摸到什么都往嘴里塞。
夫妻两个多在地里忙一会儿才来到田埂上休息,打算吃点干饼子垫垫肚子。
“农家,路过此处,可否讨碗水喝?”
一家子闻声望去,就见不远处走来两个人。
一人青衣执竿、气质儒雅,看着像是眼睛不好,另一个一把年纪了,满头白发,手里拿着牛尾巴一样的东西。
这一老一瞎的,就是现在他们手里没有多少水了,那夫妻俩也说不出拒绝的话,直招呼二人过来。
“我们带来的水也不多,两位先生就将就对付一口吧,要是没解渴,前面翻过这山岗有一处山泉,味道甜嘞。”
妇人是个爽朗性子,给涮了下碗后便一人倒了一碗水。
“多谢。”
陆风接过碗,十分随意地坐到田埂上休息,将手里的青竹竿放到一旁,毫不介意碗上的缺口,咕咚咕咚地几口将碗里的水喝完,又用袖子擦擦嘴角。
蒋育道从前便最爱农活一事,虽然现在换了一身装扮,但也是干脆利索地坐下。
旁边的夫妻二人见他们气度不凡,又衣着干净素雅,因此被二人豪迈的动作给看愣了一下。
“二位先生瞧着脸生,不知这是要到哪里去?”
“出门已久,便打算归家看看。”陆风将碗递还给农妇,“走了一路,还得多谢二位舍我们水喝。”
“哪里的事,一碗水而已,谁没有出门在外的时候。”
这一家子靠地为生,一年四季都在田地间度过,哪里和陆风这种文雅的先生有过交际。
见对方如此有礼,竟然不自觉间有些紧张,倒是那女娃抱着婴孩好奇地看着陆风他们。
蒋育道看着这一家子,好奇地问:“听说前不久这地方有灾祸,但我这一路走来,瞧你们没受什么影响。”
“嗐~”说起这个,那农夫可有得聊了。
“我们璋县不一样,我们是有仙人庇护的,现在谁家里还没几个平安符,再不济,都躲到长生殿去。”
“原来如此。”
说起长生殿,蒋育道便知这事与陆风有关,便不再多问。
倒是那农夫在说起长生殿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不自觉往陆风身上多看几眼。
这时陆风突然开口问:“这旁边可是有棵橘子树?”
“先生如何知道的?!”
“树有清香,味道独特,加上在下嗅觉好些,便闻到了。”
农夫听过这说法,说是眼睛不好的人,鼻子和耳朵这些要比其他人灵敏一点。
“那是我家大妮儿出生的时候种的,就是这么多年了光会长个儿,不结果子。现在家里又添了个浑小子,我们打算再种一棵,看是不是有这么邪门。”
明明这土地也还算不错了,种出来的东西勉强能养活一家子,但是偏这果子树不结果子。
“你们是积福之家,逢凶化吉,想来今年就能结果了。”
陆风边说边起身,拿起青竹竿后很是接地气地拍拍身上杂草。“我们二人还要赶路,便不耽搁你们干活了,告辞。”
蒋育道也站起身,咔咔地活动腰骨,笑着拱手:“告辞。”
“二位先生慢走。”
陆风二人沿着田埂来到大路上,回头看看一家子后便向着山口离去。
农夫看着陆风身影忍不住嘀咕,“我怎么总觉得那位青衣先生有些眼熟呢?”
旁边的妇人觉得奇怪,“你能从哪里见过这样的先生?这样的人,要是真见过你还能忘记?”
“也是,当是我记错了吧。”
就在二人说话之时,旁边突然传来女儿的惊呼声:“爹娘!我的树开花了!”
“你这孩子,哪就能突然开花了?”妇人奇怪地看过去,就见那十多年没有开花结果的果树竟然花开满枝。
“真的开花了!!”妇人惊讶不已,“这……这也没到开花的日子啊?”
“哎呀!我说呢……”农夫一拍大腿,“仙人!是仙人!”
他指着路上着急大喊,可是定眼看去,那路上哪有什么人影。
一家子站在树下面面相觑,只觉得心情起起伏伏。
那丫头不知爹娘说的是什么,满眼都是那果子树,“这花可真香。”
清新的香味弥漫在田地间,闻一闻就清除了满身疲惫,叫人心情出奇的好。
“我都想把这树给供起来了。”妇人闻着花香,呢喃一声。
“那就供呗!”农夫与她一拍即合。
小山村不远处,陆风与蒋育道凭空出现在路上,两人隐匿身形,在别人无所察觉地进入村里。
一进村,陆风眉头微皱,“奇怪……”
第178章村里乱事
“此处倒是人杰地灵。”
村里进进出出的村民们精气神都很好,从他们身上能感受到那顽强旺盛的生命力,而且越是往村子里走,灵气就越发浓厚。
“就是修士意外地多了一点。”
岂止是多了一点,这明明是两步一散修,三步一宗门。
不知的,还以为这是什么修士的集会呢。
陆风也有些皱眉,若是有正事便罢了,但是这一路走来,看到的修士都只是在村里无所事事的闲逛,一定程度上已经影响了小山村的村民。
奇怪的是竟然没人出来阻止。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难免会遇见不对付的人,随便过几招都能影响村里的人,尤其是种地的村民。
“你们蛮不讲理!”
小山村虽然因为陆风的出现变得日子好过了,但是以食为天的百姓哪里会愿意放弃自己的田地。
大好的春耕时节,偏这些修士非得上地里打架,轰得到处坑坑洼洼,刚埋进地里的种子三两下就叫他们轻易给翻出来了,导致地里一片狼藉。
“我们已经做出赔偿,是你自己不要银子的!”
“大家这么辛苦的种地,不是你几个银子就能陪的!你拿着这钱去外面能买到我们小山村的粮食吗?谁不知道我们小山村的粮食最难得,千金不换!”
“行!你就说多少钱,这块地我买了。”
“不卖!村里人不卖地,你当我们傻!”
田间,王有壮和十多个村民与外来的几个修士在对峙,双方剑拔弩张,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不过王有壮的话说得不错,小山村最近的粮食在外面几乎是炒出了天价,就是土地房屋都有人争相竞买。
但是因为陆风曾经说过,他很喜欢村里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安宁和平静,所以村长早就决定,无论对方是谁,村里的田地都不可能卖出去。
毕竟谁也不傻,陆风能喜欢这个村子,自然也能喜欢另外的村子。
过去的苦日子早就告诉他们,便是什么奇珍异宝都换不来这一世的安宁无忧,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就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
“把我们的地恢复原样,否则离开我们小山村!”
“对!离开我们小山村!”
见几乎所有村民都和声,这些修士的脸色越发不好看,想他们修行这么久以来,还没有哪些凡人能对他们这样。
这时,村长终于赶到,看到地里一片狼藉,也很是气愤。
这种事,一天之内就要发生好几次,便是他再如何是个和颜悦色的人,也终于忍不住了。
“还请几位,离开我们村子,这里不欢迎你们!”
那几个修士面面相觑,显然并没有将这些村民放在眼里。
周围其他围观的修士同样一言不发,他们来到此处打的什么心思大家都知道,少一些人,就少一些竞争力。
“我们不走,你能如何?”
“哪里来的蠢货!敢在这里放肆!”
宫巡缮、七昭,还有桦悟及皇甫应海四人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来。
他们几个当初在天山都被陆风救过命,这次和宫巡缮一起前来,只是想来拜访陆风,但因知道先生还没回来,就在村里多留了一些日子。
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愚不可及的修士在村里闹事。
“你们是何门何派?”那些修士见他们同样都是修真者,便不像面对村民那样强势。
“何门何派你没资格知道,速速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们四个足以代表两大世家和两大圣地,这些小修确实没资格知道。
若非是不想在村里动手,破坏了村里的祥和,他们早把人丢出去了。
那几个修士明显感受到他们几人的修为远远高于自己,便也不敢硬来,软了语气道:“这次是我们不对,但是叫我们离开这里我们也不愿意,而且我们是怀着敬畏之心来拜见仙人的,仙人都没发话,你们不能赶我们走。”
这一次,村里人都没说话。
就是宫巡缮他们也皱了眉。
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几个修士嘴角勾起,丢下几个银锭子在地里,大摇大摆地朝着长生殿而去。
“哎~算了,今日就不种了,反正种下去还是会被弄得乱七八糟的。”
村长无奈叹息。
苏木平生他们都在村学堂里面,先生又没有回来,就算有人给他们出头,人家都说是来拜见先生的,他们还能说什么。
只是地能重新种,那地里的银子却没办法捡起来,实在是太侮辱人了。
“得去长生殿里看着,免得这些人闹事闹到那里去。”
村长说着就往回走,王有壮他们本就有气,提着锄头也跟了上去。
只是当他们到大殿门口时,却见大门口上香的地方围满了人。
村长扒开人群一看,就见先前的几个修士此刻满头大汗。
“怎么会点不燃……”
此刻,他们手里的香无论如何都点不起来。
周围人见他们许久不动,细看之下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这香竟然……”
“难不成是仙人生气了?”
周围人议论纷纷,引得原本欲将打碎的牙齿往肚里咽的村民都拥了上来。
这样的情况,他们也都是第一次看见。
那几个修士脸上有些挂不住,干脆直接用法力点燃,这才松口气,只是当他们把香插进大鼎中后。
“咔擦!”
那些香竟然整整齐齐地拦腰折断。
这下,除了村长等人,周围围观的修士都脸色变了变。
而事情还没有完,只见那丢在地里的银锭突然飞来,重重击在那几个修士的膝弯,砸得几人嘭地跪了下去。
最后更是连人带钱被丢出了小山村。
陆风二人悬空而立,他转头看向蒋育道,好奇他把人扔到哪里去了?
蒋育道出手是他没想到的,陆风只是阻止了这些人的上香,还没来得及做其他的,蒋育道就用那地里的钱砸人后又利索地丢了出去。
“先生性子仁厚,所以我不会做什么,只是丢远了一点,不会伤及性命的。”蒋育道捋着胡子呵呵一笑。
陆风无奈,但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对着那乱七八糟的土地一挥手,顿时将之恢复原貌,这才和蒋育道向着草堂走去。
等他们两人走远,众人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
“先生显灵了!”
“我就说这些家伙怎么有资格拜咱们先生!”
“先生还把咱们地给复原了!太好啦!”
与村民们单纯的高兴不同,周遭修士都是脸色微变,这说明仙人一直都知道方才发生的事,这让众人都开始回忆自己是否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人群中,宫巡缮突然愣了一下,然后面露喜色,对身边的几人道:“走吧,先生回来了,说可以见我们。”
七昭几人都同样愣了一下,而后立马同宫巡缮一起离开。
在通往草堂的岔路口。
陆风两人身形显现。
蒋育道一眼就看见草堂门口的参天槐树,“此树真是令人意外啊。”
春风一吹,茂密的树叶沙沙作响,好似在迎接陆风。
蒋育道捋着胡子跟在陆风身后,见陆风杵着青竹竿来到竹子围成的围栏边,伸手推开那及腰高的简陋竹门。
一进小院就有一头毛发油亮的大青牛高兴地跑了过来,“先生,您回来了!”
相牛现在虽然能口吐人言,但是它很少开口说话,因此声音有些嘶哑低沉。
“回来了。”
陆风看大青牛身上灵韵流转,身上青光远比初见时浓厚很多。
“可有见到那两位前辈?”
陆风从进院子就没有感受到袁成杰他们的存在,心中觉得奇怪。
那日袁成杰可是从兖州直接回来的,没想到竟然不在草堂,难怪先前村子里的事不见他们出面。
不然以吴羽子的性子,早把这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修士一股脑轰出小山村了。
“吴前辈在出现鬼潮的时候就离开了,至今没有回来。前两日袁前辈倒是回来过,但见吴前辈不在之后又走了,估计是去找人了吧。”
陆风闻言微皱眉,不过想这两人也出不了什么事,便不再多问。
他回头看向蒋育道,想让他在周围找个屋子住下来,或者像吴羽子他们一样,在草堂旁边另起一间草屋也可以,这对他们而言只是眨眼的事。
但是他一回头就看见蒋育道双眼发直、呼吸急促的盯着草堂旁边的池塘。
池塘里的莲花开得很好,大槐树有意给池塘留出空隙,使得阳光从树叶间撒到莲花上,即使不用法眼看,肉眼也能看见那些莲花似透似幻,其中有白色光点跃动。
加之旁边的水车在水流的带动下嘎吱嘎吱地缓慢转动,就构成了一副安宁祥和的景色。
但是蒋育道显然不是为这景色所迷。
“那些生机每天都会自然产生,若是不吸收也就浪费了。”
蒋育道猛地转头看向陆风,语气激动:“师父……”
大青牛诧异地抬起头看向蒋育道这个满头白发,看起来比吴羽子还要老的家伙,不敢相信他竟然成了先生的徒弟。
瞬间它也蠢蠢欲动,不过片刻后大青牛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它自认时常跟在陆风身边,这已经足够了,做牛不可以太贪心。
而且就算不拜陆风为师,陆风对它也总是多有指点,从来没有吝啬过。
见远处来了几个人,大青牛甩甩尾巴,跟着蒋育道一起去池塘。
它倒是不会吸什么生机,它只是爱爱泡水而已。
之前还能在池塘里泡,但是池塘里开花后它就不在里面泡了,平生和苏木另外给它挖了个水坑,它泡从池塘里流出来的水也是极好的。
走了一路,陆风将竹竿放到院里的石桌旁倚着,而后自己舒展了一下身体,坐下等着宫巡缮他们过来。
七昭、桦悟他们是第一次来,远远看见大槐树的时候就按捺不住。
“真的是先生说我们可以来拜见的吗?”
皇甫应海紧张地整理衣服,生怕有哪里不妥。
其实无需多废力气就能知道陆风住在哪里,但是没有允许,众多修士根本无法靠近草堂,远远就被拦在了外面。
皇甫应海他们也没想到陆风竟然会开口说见他们。
宫巡缮要比他们镇定很多,“这是先生亲口说的,不然我能自作主张吗?”
“真是羡慕你,与先生认识这么久。”
桦悟背着长剑,对宫巡缮很是羡慕。
宫巡缮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叹息,他哪里敢和陆风说交情,只是陆风单方面对他有大恩,若真的只是交情就好了。
“先生待人温和宽容,你们也不必太过紧张。”
四人来到院子外,见陆风悠闲地坐在院里喝茶,头上树叶时不时晃动,泄出些阳光落到陆风身上。
无论见多少次,每次见陆风都有种常见常新的感觉,此刻陆风周身气息收敛,就和普通人一样。
“拜见先生。”
四人在院子外面就拱手行礼。
“进来坐。”
陆风放下手里的茶杯,对着他们微微一笑。
四人挺直了腰杆,减缓呼吸,放轻脚步踏进院内。
原本他们已经做好准备了,觉得在先生的住处看见什么都不足为奇,但是真当余光扫到旁边的池塘时,都不约而同地睁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忘记了。
尤其池塘旁边还有个正在吸收生机的蒋育道。
他修为一放,宫巡缮几个根本承受不住威压,站在原地冷汗连连。
陆风叹息一声,“把威压收一收。”
蒋育道听见陆风的声音,下意识回头一看,这才发现他太专注了,没发现院里多了几个小辈,遂尴尬一笑,赶紧收敛气息。
宫巡缮他们这才得喘气,眼睛定定地看着眼前,不敢再四处张望。
蒋育道的修为他们感受不到,自然也没有贸然窥视的胆子,但是能感觉到池塘旁边的老头很强很强,便是桦悟、七昭见他们老祖的时候都没有这个感觉。
“坐吧。”
一张桌子配四椅,陆风轻微抬手,旁边就多了一个位置。
其他几人见宫巡缮就这么坐下了,迟疑一下后也跟着坐下去。
陆风爱喝茶,所以石桌上一直都有苏木备下的茶具。
见陆风要动手,最了解陆风的宫巡缮急忙一下站起来,率先拿着黑色的茶壶道:“先生,我来吧。”
陆风不拘一格,对小辈也没有端着的习惯,但是宫巡缮几个哪里敢让陆风亲自倒茶。
只见他先给陆风斟茶,而后再给其他人倒。
旁边的皇甫应海三人看着宫巡缮,不禁感受到了他们几人与宫巡缮的差距。
一杯茶下肚,几人心情也慢慢平稳下来。
宫巡缮率先说起了这次的来意。
“先生,我们明日便要离开前往各处,所以想在离开之前来求个平安符,顺便来拜见先生,此外并无他意。”
明白宫巡缮的言外之意是在说他们几个,与外面那些另有所求的修士不一样,陆风微微一笑,“准备去哪?”
“我还是回赤燕王朝,那边还有一些任务。”
宫巡缮这次从赤燕匆匆赶来,还得抓紧时间回去。
桦悟道:“我回大虞王都。”
七昭也道:“我打算四处游历,多走走,多看看。”
见三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去处,皇甫应海挠挠头。
“我,我还没想好。”
第179章陶愚松来
他此次出门本就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只是四处闲逛而已。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蒋育道突然道:“后生,我看你骨骼清奇,我这里有几本经书,卖一本给你如何?”
“啊?”
皇甫应海有些受宠如惊。
没想到面前的高人竟然要将功法传给他,至于说卖,肯定是随口说的吧。
陆风没想到蒋育道偶尔也会是如此性格跳脱的人,此举倒是和吴羽子有些像。
偏皇甫应海还蠢蠢欲动,“前辈卖多少钱?”
“不多,”蒋育道哈哈一笑,抚须道:“你带着你皇甫家入我道门,专门为我打造武器就够了。”
皇甫应海原本抬起来的屁股又重新坐到石凳上。
“这石凳还挺凉的,得站起来缓缓,”他拍拍屁股,而后对蒋育道僵硬地笑着扬声:“不用了前辈,我其实也看不懂经书……”
旁边的桦悟几人看着他,想要笑却因陆风在面前而不敢笑出来,只能憋着。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宫巡缮给陆风说了鸣章县的事,那县令韩曲江已经伏诛,鸣章县百姓的生活已经步入正轨。
说起这事,陆风就看向宫巡缮的刀,常德银虽寄身于刀中,但是他与宫巡缮并非是豢养的关系,更像是互助吧。
看来这些日子他们没少做事,让常德银身上的罪孽都消了很多。
“当当当。”
是村学堂的钟声。
见天色已晚,他们平安符拿到了,陆风也拜见了,宫巡缮几人便起身告辞。
“祝诸位一路顺风。”
“借先生吉言!”
几人笑着对陆风挥手,走出草堂很远的距离后动作才疾速起来,路上遇见欲要去草堂拜见陆风的修士也给顺手拖走了,因为陆风并未说过要见他们。
几人走后,陆风在大槐树下站了一会儿,然后拿着青竹竿便要离开草堂。
“先生去哪?”
“去村学堂看看。”
蒋育道在池塘和陆风之间来回看,最后还是选择和陆风一起去看看。
村学堂他见过,一般寻常的村子还没有,只有一些情况没有那么艰难的村子才有村学堂。
且多是村里人勉强搭出来的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平日里就是一个夫子带着村里的几个孩子,要说真能有孩子出息的情况很是少见,大多都是会认字写字就够了。
不过这村学堂既然与陆风有关,那定然不是这么简单的,否则他那位素未蒙面的大师兄也不会去争今年大虞的状元。
太平书院门口。
虽然已经下课,但是离去的学子并没有多少,各甲字号房中还有不少学子围着夫子问一些经义注解。
而那些小的孩子则是在书院门口聚在一起玩乐,看来并没有回家的念头。
“大哥,你再给我们讲讲,那天你是这么打跑大鬼的?”
树下,一群孩子围着平生,要听他的故事。
对于这种事,平生也乐得炫耀,爬到一块大石头上站着,手里拿着棍子比划。
“话说当时我本不欲插手,但是奈何对面鬼物太多,大家眼看就要命丧鬼口,说时迟那时快,我吼一声……”
“平生。”
“哎呦~”
平生想从石头上跳下来,却被突然的呼唤吓得从石头上跌落。
“先生,你回来了!”
他顾不上自己在小弟们面前摔了一跤,从地上爬起来后直奔陆风而去。
刚到陆风面前,就被陆风伸手在头上敲了一下,“我可有告诉过你,不要在凡人面前轻易显露你的本事,吓到人不说,还可能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人鬼不同,平生为鬼却常与凡人来往生活,他似乎已经忘记过去发生的事了。若非是在小山村,他在外这般,早就被人盯上了。
平生连忙捂着头,“我错了。”
身后的那些孩子看见陆风,便也跟着跑了上来。
陆风笑着看这些孩子,叫他们早日回家去,莫要在路上逗留玩乐。
“先生回来了。”
苏木从学堂中出来,手里还拿着书卷,远远便对陆风拱手行礼,见陆风身边还跟着一位蕴藏气息的大修士,便也同样拱手。
蒋育道看着苏木,一眼便看出他就是草堂门口的大槐树心,同样也拱手回礼。
学堂里的夫子和学生陆续离开,在门口看见陆风时,都面露讶色,但终究是不敢过来攀谈,只敢远远拱手行礼,而后兴奋地结伴离去。
太平书院如今几乎汇聚了璋县大半的学子,所以一度扩建,也有了大书院的样子,亭台楼阁都显宽敞大气,其中书香墨味浓稠,随处可见挂着的字画。
但蒋育道最感兴趣的,还是书院门口那大石上刻着的几句惊天之言,不禁问陆风那是何人所刻?
在他看来,石头上的字略显粗糙,不像出自陆风之手,倒是那几句话像是只有陆风才说得出来的。
“话是先生说的,不过字是大师兄刻的。”
平生从见到蒋育道开始,就有点怵蒋育道,他在蒋育道身上看见了吴羽子他们的影子,确定都十分厉害,自己不是对手,所以揣测可能又是一个来管束自己的。
蒋育道看着平生,而后微微一笑,从怀里摸出一个木制小剑,“送给你。”
小木剑只有小臂长,不过雕刻得倒是精致,陆风一眼就看出那是蒋育道自己做的。
心中惊讶没想到他不仅会种地,还会木匠手艺。
平生看见就双目发亮,他一眼就看出这小剑与他平日拿来练剑的木剑不同,应当是个宝贝,只是……
“夫子说,无功不受禄。”
哪知蒋育道却朝着他喊道:“师兄,这是见面礼。我在上面留了一些手段,若是将来你出门在外遇见危险,它可以帮你。”
平生被一声师兄喊得愣住,看了看满头白发的蒋育道,又指了指自己。
倒是旁边的苏木很快便清楚其中含义,虽然有些诧异,但是接受良好。
“是你师弟不错。”陆风淡然道。
平生反应过来后有些脸红,“我是师兄……那应该是我给你见面礼。”
只是他身上什么都没有,根本拿不出任何东西。
蒋育道看着平生,很是轻松就接受了这个看起来很小、很调皮的师兄,“我年纪最大,所以我来给也行。”
“那……好吧。”
见陆风不反对,平生利落接过小剑,对其喜爱非常,原本对蒋育道有些发怵的情绪也变成了我有师弟了的奇妙感情。
入夜。
兖州府。
城中最大的客栈外有众多官兵把守,可见住在里面的人来头不小。
“大人,先生叫我们入梦,可是如此多的百姓,入谁的梦较好。”
旁边齐越对蔡世均拱手一问。
他对兖州的人并不熟,若是每个百姓都要见一遍,便是天亮了也见不完,而且他不觉得蔡世均会选择这样复杂繁累的方式。
果然,蔡世均缓缓开口:“城中以江家为首的三家富商你们去见一下,他们品行都不错。”
既然要做,蔡世均便不拘泥于方式,这想建庙,还是得有钱人出钱,当然,他也会记住这个恩情的。
“另外府衙里的一些衙役师爷也可一见,其他人便去城中随机见几个人吧。我去见一见这新来的知府。”
“是!”
得了命令,谢庭他们和日夜巡游等众鬼差便两两一路,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去。
齐越和田不豫则跟在蔡世均身边,朝着那把守严密的客栈去。
“兄弟,我怎么突然感觉有些冷呢?”
旁边的人同样点点头,小声道:“许是夜里降温了吧。”
蔡世均三人大摇大摆地进入客栈,就见客栈之中把守的士兵更多,田不豫不禁疑惑。
“不知来的是何人,竟然有如此多的人保护。”
“看来人在二楼。”
齐越一指楼上两个还亮着烛火的房间,三人便飘然而上,在没有听见什么声响之后,才穿门而进。
一进屋,就间桌边坐着一个年过四十的男子,此刻正处理兖州的案宗资料。
当初天塌之时,兖州府衙就被毁成了一片废墟,导致现在新知府上任,都只能落脚在客栈里。
尤其是里面的一切都被压在废墟下,这些日子虽然已经掏出来不少东西,但明显杂乱无章,有不少已经毁坏丢失。
看来这位知府大人处理得满身疲累,拿着一份卷宗直打瞌睡。
蔡世均见状,便伸手朝着对方眉心一指,立马就有一缕白烟没入男子身体。男子摇晃了一下脑袋,而后便匍匐在桌上睡了过去,甚至是打起了鼾声。
“走吧。”
蔡世均三人化作青烟进入男子梦中。
只见梦里的男子依旧在整理卷宗,看来这些日子确实被这些卷宗弄得不大好过,连蔡世均他们三人凭空出现都没有发觉。
“另外一份呢?”
郭荃手里拿着几份已经散乱的卷宗,但是无论他如何找都找不到丢失的那一部分,嘴里一直不停碎碎念,看来就是在梦里都被这些东西折磨得魔怔。
蔡世均伸手一指,只见那一堆卷宗之中突然飞出来一份,正是郭荃需要的。
“终于找到了。”
郭荃刚要欣喜,却见对面赫然站着三个陌生人,顿时大惊:“尔等何人!”
这里可是层层把守的客栈,怎么会叫这三人悄无声息进他屋里来。
“我乃兖州城隍,或者你更认得前兖州知府蔡世均。”
这个男子蔡世均也不认识,若说名字的话他或许知道,但要是看人的话他是认不出来的。此前,他并没有与郭荃见过,猜测面前的人之前应该在外述职,所以他在朝堂上并没有见过。
“城隍?蔡世均!!”
说城隍郭荃不知道,不过若是说蔡世均的话,在朝为官的大多都知道,毕竟兖州之事在朝堂上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你不是死了吗?”
见蔡世均还穿着官服,郭荃想到对方已死,现在已经是鬼了。
只是这身官服他瞧着眼生。
“虽死犹生。”蔡世均手抱笏板,脸上并没有对死亡的怨恨或是遗憾。
“今我已受封,任兖州府城隍,护守一州百姓,驱鬼逐恶,乃正神之身,但因缺一尊泥塑庙宇栖身,特此寻来。”
“这……”郭荃听得云里雾里。
但他是打心底敬佩蔡世均这人,还是下意识问道:“何时需要?”
“尽快,有劳。”
说完,蔡世均便带着人退出了梦境,身影出现在屋子里。
看了眼还在睡觉的郭荃,蔡世均大袖一挥,那些卷宗便自己有序地整理好了。蔡世均只需法眼一扫就知道这里面少了哪些卷宗。
凭着记忆,他走到案桌边,将自己记得的内容都落到纸上,而后整齐放在了郭荃的面前。
三人穿墙而出正要离去,蔡世均却看着郭荃旁边的屋子若有所思。
“大人,要进去看看吗?”
“去看看吧。”
去看看兖州来了何人,竟然有如此多的人跟随,身为兖州城隍,他当知道。
三人一穿过墙,蔡世均看见屋里的人后愣了一下,脱口而出:“恩师……”
陶愚松似有所感,突然抬起头疑惑地喊了一声:“世均?”
第180章恶客登堂
值夜的侍卫听见声响,在外敲门问到:“大人,怎么了?”
“无事。”
陶愚松起身在屋里期待地看了又看,最后神色肉眼可见地失落下来,“是我听错了。”
听见屋里的回答,门外的侍卫便拱手退到旁边继续把守。
“哎~”
陶愚松重新坐回椅子上,叹息一声后便是连手里的书都看不下去了,以为是自己累了才产生的幻觉,便揉着眉心缓解疲劳,只是这困意却是说来就来。
他强撑着走到床边,脱下鞋袜外袍后便立马沉沉地睡去,下一刻就梦回当初热闹非常的拜师宴。
陶愚松门下学生众多,最后一次收学生时,他一口气收下了三位,而蔡世均便是其中之一。
想当时君臣尚未撕破脸,三位门生都是可造之才,使得当日之拜师宴好不热闹,让陶愚松高兴得大醉一宿。
如今再临当日景,深入梦中的陶愚松忘记了后来的心酸艰苦,在热闹的人群中穿梭而过。
他与友人高举酒杯对明月,与学生大谈社稷之未来。只是喝着喝着,陶愚松突然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见对方离席而去,他不禁快步跟上。
“世均啊,宴席还未散呢,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前面的身影越走越快,周围景色也跟着开始变换无穷,有朝堂上的君臣对峙,有门生一个个从他身边离去,他们或横死、或蒙冤、或背叛……直到收到兖州大难,兖州知府护城而亡的消息。
梦里陶愚松恍然大悟,周遭景色也随着他的清醒变成了一片白茫茫。
察觉到自己身在梦中,想起方才的走马灯,陶愚松不禁叹息。
“为问东风余几许,春纵在,与谁同……”
就在他独自伤叹之时,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人生得丧何须计,一任浮云过眼来。”
陶愚松诧异回过头,就见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三个人。其中两人他还有些印象,一为兖州驻军将军田不豫,二为庸县县令齐越,而这两人面前的人,就是他刚刚还在寻找的蔡世均。
“学生,拜见恩师。”
蔡世均拱手行礼,齐越和田不豫也一同拱手,“拜见文相大人。”
陶愚松神情微怔,眼神在三人之间来回游转,最后落到蔡世均的身上,恍然大悟道:“方才无论见何人都似梦似幻,唯独见你三人眉目清晰,想来得有所得吧。”
确定自己身在梦中之后,见到蔡世均三人,陶愚松便明白,这三人定然与梦中那些人不同,就连自己这个梦想来也不是寻常梦。
“学生等人护城而死后,有幸得先生敕封,现是兖州府城隍,位列正神。”蔡世均虽是城隍,但是面对自己的授业恩师,还是态度恭敬,“见恩师来到兖州,便来梦中一见。”
“神……”
见三人身上隐隐有神光闪烁,同样都威严庄重,气息清清浮浮,叫人望而生畏。
陶愚松隐隐明白神的意思,不禁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你有这样的造化,倒是叫人不知道是该为你伤心还是喜悦了。”
“恩师便为我而喜吧,无论生或死,学生都在做想做的事情。”
几人之间始终隔有一丈的距离,陶愚松释怀地点点头,“如此也好,为师便不再因这事为你伤心了。”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陶愚松问蔡世均:“你说的先生可是一位青衣执竿、喜好游世的仙人?”
“恩师见过先生吗?”
陶愚松似是欣喜又好似遗憾道:“有过一面之缘,仙人之姿叫人羡慕不已。说起来那也是不久前的事,但是不知为何,每每想起都恍如隔世,我竟然记不清对方的模样了。后也曾四处打听仙人的踪迹,但都一无所获。”
要说他对修仙长生、拥有上天入地的大本领没有想法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年纪大了,有时候一犯糊涂就越发想活得久一点,总想有更多的时间将未完的事情完成,把那些不尽如人意的事处理的更加完美。
好在他也知世事难为,所以并不强求,只是随意一寻罢了。
“先生喜静也爱热闹,常常游历在外,便是知其住处也不一定能遇上。恩师既然与先生见过,那若是有缘,先生自会来相见。”
不是蔡世均不想引陶愚松去见陆风,只因他很是明白陆风的性格,若是故意为之,结果反倒是会不尽人意。
“是啊,不可强求。”
两人又闲聊几句,陶愚松说了他来此意在安抚百姓,留不了多久便要回王都去主持今年的殿试。
蔡世均看着陶愚松,道:“国事繁重,恩师保重身体。”
窗外浑亮高昂的鸡鸣声咯咯响起,蔡世均往窗外看了一眼,便给陶愚松拱手辞别。
从梦境中退出来后,床上的陶愚松并未醒过来,只是眉心紧锁。
蔡世均挥手在其头上拂过,陶愚松这才睡得安稳。
“大人,文相他……”
旁边的齐越看着陶愚松,见他睡着了都不禁咳嗽,脸上露出一抹忧色。
齐越仰慕陶愚松许久,但因自身过于平凡,无缘拜在文相门下,如今见这位老人身上缠绕着淡淡的死气,不禁叹息。
蔡世均自然也感受到了,深知这一别很可能是最后一面,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朝着门口走去,“走吧。”
三人穿墙而过,飘然离开了客栈。
翌日。
天才刚亮,郭荃浑浑噩噩醒来便倒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水喝。
余光瞟到桌上的东西他还当自己眼花了,不过等一杯凉水下肚,他腹中透着一股凉意,使双眼清明,这才发现桌上的东西并不是自己眼花。
“来人!!”
郭荃猛地打开卧房门,对着外面大声呼唤,立马就有两个侍卫快步来到跟前,“大人,什么事?”
郭荃一脸严肃,“昨夜可有人来客栈?”
侍卫两人面面相觑,“禀大人,昨夜一切平静,并无人闯入。”
闻言,郭荃眉头紧皱,不过见他们不似说谎,毕竟如此多的侍卫把守,理应没有人能闯进来才对。
“罢了,你们下去吧。”
郭荃关上房门,转身来到桌前,看上面整齐划分好的卷宗,伸手随意翻看了一下,发现东西整齐划一,没有丝毫错处。
尤其是旁边那些散开的纸张,看着像是昨天夜里有人专门放在这里的,他此前都没有见过这些。
拿起来仔细一看,双眼放大。
“这……”
这可是兖州府衙的卷宗,谁会这么清楚?还能补缺失的部分。
突然,郭荃灵光一闪,昨夜梦里的细节纷沓而至。
他脸色大变,猛地推开房门朝着隔壁而去。
“文相!我昨夜梦见,梦见前兖州知府了,他还帮我把卷宗都补齐了,我……”
这话听着就让人觉得是郭荃癔症了,但是陶愚松却只是微微一笑,“补全了不是很好吗?”
见文相一点都不惊讶,郭荃反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文相相信我说的?”
“自然相信,因为我也见到他了,不过他入梦见你,定是有话说吧。”
据文相所知,蔡世均和郭荃并无交情,但昨夜入他梦中,定然是有事情要做。
果然,郭荃一拍脑袋道:“对,蔡大人说他是兖州城隍,可保兖州平安,但需有庙栖身来着。”
郭荃话刚说完,门外急匆匆来了一个侍卫,说客栈外面来了很多兖州百姓,像是有很重要的事要求见郭荃,一直囔囔着说要建城隍庙。
小山村。
休息一夜的陆风早起伸了个懒腰,走到大槐树下惬意地吹着晨风活动筋骨,而后走到井边打水洗漱。
“先生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蒋育道一指陆风亲自打水的模样给苏木看。
苏木见怪不怪道:“先生一向如此,凡事亲历亲为。”
陆风用冰凉的井水净手后,温和开口:“我今天要出一趟远门。”
“先生又要走?”
苏木很是诧异,不明白为何刚回来又要走,陆风很久没有在草堂好好住过一阵了。
“有件事必须要去处理。”
这次陆风打算速去速回,不打算在外逗留。
这时,大青牛突然从池塘边过来,“我同先生一起。”
陆风,微微一笑,“不必了,我此次是去救人的,就不带你了。”
大青牛虽有些失落,不过知陆风来去都是腾云驾雾的,也确实用不上它。
午间,除了草堂的人,无人知道陆风回来一日后又离开了。
剑宁宗虽在大虞,但离璋县较远,问清楚玉峰山的大致位置后,陆风腾云而去。
越过兖州上空,见城中百姓忙忙碌碌修建城隍庙,陆风不禁感叹人族强大的恢复力,而后便继续赶路。
“我怎么瞧着云上有人呢!”
“眼花了吧?哪里有人?”
一艘飞舟从大虞外面而来,看样子是朝着兖州而去。
舟上有个小修士揉揉眼睛,失神地小声嘀咕:“明明就有个青衣人从眼前一闪而过。”
“嗐,就算有,管他做甚,打起精神来,咱们此次可是任务重大。”
得知兖州灵气倒灌,宗门立马就让他们来兖州招弟子,找个好地方再建宗门,这要是成了,他们就可是位高权重的首批大弟子。
而且若是能得仙人指点,一飞冲天就在眼前,多少人可是抢着来的。
陆风虽已远去,不过还是将二人谈话听在耳朵里,不由得失笑。
……
玉峰山,剑宁宗。
“师姐,要不还是走吧,咱们斗不赢他们的。”
华姝一剑横在身前,眼神坚毅,“我还要等先生过来,不能走,不过你们入门不久,没必要陪着剑宁宗受性命之危,要走便快走吧。”
看着华姝,江竺她们面露难色。
自从上次从兖州回来之后,华姝就性情大变,变得冷若冰霜,整日只知修炼。
如今剑宁宗不似从前,其实已经有人生出离去之心,但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去。
就在昨夜,上悬宗来信,今日欲要拜访玉峰山,谁都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导致宗门上下惶恐不安。
若是这时离去,便是弃宗门不顾,忘恩负义。
若是不离去,掌门和两位瞩目的师兄已死,人心涣散,留下也是末路一条。
“师姐,上悬宗自宗门排行大比之后就一直与我们不对付,如今我们势单力薄,如何能等到先生过来,还是走吧。”
“你们走吧,没人会怪你们。”
华姝不肯走,也不知道能到哪里去。
玉峰山就是她的家,若注定要家破人亡,那她宁愿魂归玉峰。
众人还想再劝,却突然发现山外有众多人突然出现。
“想走可太迟了,哪有客人登门,主家闭门不见的。”
上悬宗领队的长老御剑到山门,华姝一眼就认出这是吴忠琦的师父。
“恶客登堂入室,只有打出去的道理!”
上悬宗长老眸色一沉,“你是之前在大祈遇见的那个小丫头,听说你那两个师兄和师父都死了……真可惜,没死在我手里。”
想起当初在大比之前,在乌屈爻他们那里受到的憋屈,那长老恨得牙痒痒。
华姝嗤笑一声,“我师父师兄尚在的时候,可不见你这老家伙来啊。”
那长老不再说话,只是阴沉的目光看得江竺江笺他们紧张地捏紧了手里的武器。
“既然不识好歹……”
一道攻击从那长老手里发出,没有指向华姝,而是轰在了山门的沉重石牌匾上。
牌匾上的剑宁宗三个大字是乌屈爻亲手雕刻,代表的是乌屈爻的半生心血。
看牌匾落下,华姝毫不犹豫地纵身飞至半空接住,但巨大的重量压得她直直落到地上,嘭地单膝下跪,脚下石砖被震出裂痕才将石匾接住。
匾额比华姝还大还重,江竺他们清晰听见华姝肩膀处传来的骨头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