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来了,当时,冯墨抱着十二岁的他,说的是:“妈妈回来了。”
不是母后,而是妈妈。
他的妈妈一直都在。
不知不觉中,泪水爬了满脸,林在水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拥抱了自己的母亲。
他已经比冯墨高了一大截,抱人的姿势又僵硬又别扭,但他不想松手。
仿佛这样能补全过往十几年的错过。
他嘴唇动了动,慢慢吐出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词汇:“妈、妈。”
“哎——”冯墨哭着应了一声:“我是妈妈,妈妈一直在——”
*
情绪缓和后,林在水认真地问道:“我该怎么全部想起来?我不想忘了过去,虽然现在还不是和林执撕破脸皮的时候,但我想尽快想起来。”
冯墨顿了顿,哑声道:“可能会很痛,其实想不想起来无所谓的……”
“不,痛就痛吧。”
“可是,”冯墨对上他坚定的目光,叹了口气:“先停药吧……”
林在水明白,既然他每次试图突破记忆封锁的时候,都会引起头痛,那么抑制头痛的药,必然是在加固这层封锁。
停药后,他头疼的次数明显增加了。
为了不引起怀疑,冯墨只在军团待了一天就走了,林在水依旧每天按例给岑致交许逢君的心理观察报告,只不过,他经常状态不好,许逢君已经逮住他好几次疼得冷汗直流了。
军区的军医看不出端倪,林在水不敢说是为了把记忆回想起来,许逢君也不死心,就这么和他耗着。
是夜。
林在水躺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
冷汗已经把衣服打湿了,他盯着卧室的门,苦中作乐地想,幸好没同意许逢君的同床请求,不然又被抓住了。
只不过,某人哀怨的眼神实在让他有点愧疚。
他翻来覆去地滚了一会儿,实在疼得受不了,干脆坐起来了。
卧室门咔嚓一声打开,许逢君站在门口扫过林在水的表情,鼓了鼓脸颊,一言不发地走到他的面前,伸手就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