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浴玲小心翼翼地将宣纸翻转过来,岁月似乎在纸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泛黄的纸张上,依稀可见模糊的字迹,那是时光的低语。而纸张背面,一幅栩栩如生的炭笔速写映入她的眼帘,画中的女子正是榕树下专注研读剧本的她自己。微垂的眼睫如两把精致的小扇,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饱满的下唇轻咬着笔杆,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难题,就连耳后那一缕调皮翘起的发丝,都被细腻地勾勒出来,分毫毕现,跃然纸上。
“这是……”她疑惑地抬起头,目光落在陈浩身上,却发现他的耳尖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眼神飘忽,正假装专注地凝望着她身后的皎洁月亮,仿佛那里有什么吸引人的风景。
“你那天说台词本毁了很可惜。”他略显局促地踢开脚边的一颗小石子,试图掩饰内心的真实情感,“我就留了几张完整的,用来做包装纸,想着或许你会喜欢。”
郑浴玲指尖轻轻摩挲着速写的边缘,粗糙的纸面触感仿佛带着昨日的温度,白日里在蒸汽厨房里两人嬉笑追逐的画面瞬间涌上心头,记忆如潮水般翻涌,让她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充满甜蜜的轻笑。
清冷的月光温柔地倾泻而下,为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色光辉,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射出两道蝶翼般的阴影,更衬托出她如梦似幻的美丽。“陈浩,你是不是从见我第一面就开始算计我了?”她带着一丝戏谑的口吻问道,语气中却充满了少女般的娇嗔。
陈浩的心脏猛地一跳,仿佛被她看穿了心思,但他却竭力维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反问道:“算计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从宗祠里的即兴对唱,到今天故意让糯米团弄脏我的包包。”她带着一丝俏皮的埋怨,将手中的油纸小心翼翼地折叠成整齐的方块,然后珍而重之地塞进旗袍的口袋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这个人,最见不得心爱的包包沾上脏东西?”
寂静的夜里,柴火堆突然爆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几颗火星调皮地溅射出来,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然后又迅速熄灭,仿佛在为这微妙的气氛增添了一丝暧昧的火花。
陈浩沉默了片刻,仿佛在组织着措辞,然后才缓缓地从食盒的最底层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其实那天在榕树下,我就想把这个交给你的,只是当时……没有勇气。”
纸条上是用流畅的钢笔字写着一首重新编排过的《月光光》童谣歌词,每一个字都笔画工整,一丝不苟,与他平时随意洒脱的风格截然不同,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他隐藏的用心。
郑浴玲好奇地凑近路灯,借着昏黄的光芒,轻轻念出声来:“月光光,照地堂,阿妹梳头戴花黄……”
她念到这里,声音突然顿住了,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的光芒,她发现每一句歌词的末尾,竟然都隐藏着一行细小的字迹,她屏住呼吸,将这些字连起来,一行充满期待与忐忑的告白映入眼帘:“玲,明日收工后,可否共赏月色?”
“现在的我,还算得上是会算计吗?”陈浩凝视着她,目光温柔而热切,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天空中璀璨的星辰,仿佛要把她吸进去一般。
郑浴玲将纸条小心翼翼地叠好,然后放进装糍粑的食盒里,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珍宝。“要看你明天准备的月色够不够特别,如果只是普通的月亮,我可不感兴趣。”她故作矜持地说道,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